“红帽子要乖乖的,不要闹脾气,乖孩子!”花容蹲下身揉了揉小家伙肥嘟嘟的脑门,眉眼间笑容温和柔软,红帽子小手圈住她的脖子,唧哟一声,好似一只超大号肥鼠。水汪汪的圆眼睛恋恋不舍地瞅着花容,花容心中一软,嘱咐道:“乖孩子,回去父母身边,不要再胡乱吃东西了,知道吗?”
小家伙一个劲儿地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被两位白衣巫女带走了。
花容看着它,垂眉不语。这小家伙恐怕认出了她,如今过去八十余年,原来的故人想来都已经不在,她也不愿再让自己的生活出现意外。
玄冥和良羽的消息不知绯妩是否已经知道,她派人去怜倌楼并未看到他们,想必已经走了。
花容正要离开南冥馆,苏旃檀叫住了她。“你生我的气是不是?为何现在的哥哥与当初不一样了呢?”他拉住花容的衣袖,定定地看着她,苏娜莎几人脸色一变,立刻遣退了其他人。
花容看着他,脸上没多少表情。“我并未生气,旃檀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孩子了,很多事情不要再继续任性下去!”
“你总是这样,只有对那个欧阳玉才像个有情绪的人,当年,我一度以为你就是欧阳玉,我一直不喜欢玉王妃,甚至百般想捉弄她,厌恶她,不曾想,到头来这一切都如此可笑,玉王妃才是我那个‘哥哥’!”
花容看着苏旃檀不说话,经历了西蜀之事,再回头看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已变了。她看着苏旃檀不再开口,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离开南冥馆时,天边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花容站在九尾浮雕台阶前举目远眺,白色的裙裾肆意飞扬,墨发撩起,似拨动墙壁上妖娆华丽的九尾,花容垂眉,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终有一日,一切将尘埃落定。
两日后,花容终于弄清楚绯玉晗是怎么了。
她看着那一层华丽的蛇蜕时,想起曾经自己乘着绯姨地劫蜕皮之时将她的衣服偷出去扔给木道子之事,她记得那时绯姨曾说及子玉蛇蜕只有一日,但是不知是什么缘故,子玉安静了三日。
当那一袭红衣妖娆的绯玉晗笑盈盈地赤足站在她面前时,她便知晓,子玉他,恢复了。
两双孩子被带走,绯姨又不在,就连乌穆和苏旃檀也都已各回各国。
盛夏蝉鸣聒噪,众人皆懒洋洋得不想动弹,唯有花容精神抖擞,一袭绿衣清爽干净,正兴致高昂地掠水采摘青碧可人的荷叶莲蓬。绯妩躺在枝头打个呵欠,朝屋内逗孩子的绯玉晗道:“夏季一到,身为植株类的夭夭总是精神头足得很,你俩夫妻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像是家庭煮夫,夭夭倒是到处蹦跶,我这身老骨头瞧着就不痛快了……”
绯玉晗喂给怀里才一月大的宝宝一勺牛乳糊,听到绯妩的话朝外看了一眼,唇齿间含了三分宠意,并不接绯妩的调侃,只看着怀里的婴儿道:“这个孩子当真是凤宸的孩子?怎么带了狐狸的特征?”他扫了一眼这孩子白茸茸的尾巴,好笑道。
绯妩手臂垫在后脑勺,换个舒服的姿势,听到此言,嘲笑道:“那小俩口正猫捉耗子闹得很,凤宸那货恐怕连有这么一个孩子都不知道,这孩子还是我从那九尾狐小姑娘手里骗来的,凤宸最近离开西蜀到玉楼城到处找人,我嗅着他的魂早被狐狸勾走了!”
“这孩子母亲是九尾狐狸?”绯玉晗微惊,对九尾狐尤为敏感。
绯妩挑眉,淡淡道:“是啊,还是只刚化形不久的狐狸,恐怕这狐狸来头不小,这块地儿哪还有九尾狐狸?但这孩子带了九尾的特征,恐怕是青丘谁家的小公主跑出来被凤宸那货骗了,如今连孩子都生了!”
绯玉晗但笑不语,对这孩子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郁闷,忍不住道:“我们家的焰儿和鱼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五六天就回来了,孩子嘛贪玩儿,璃儿和凌儿也高兴,带着弟弟妹妹整个云昭到处‘长见识’,璃儿和凌儿这两个孩子平日哪有孩子的模样,如今这般我倒是不好插手打搅!”绯妩叹气,看到四个孩子像放出笼子的小鸟,连爹妈都忘记了,她也不忍心打断他们,待玩尽兴了自然会回来。
可怜了绯玉晗,望穿秋水,抱着别人的孩子望梅止渴。
花容摘了一捧莲蓬,瞧着差不多了,弯腰掬起一捧水净面,阳光下晶莹的水珠顺着双颊流淌,如颗颗璀璨的珍珠。她抱起莲蓬正要离开,不知感觉到什么,温润的眸子掠过一丝道不明的暗芒。刚转过身,脖子上便多了一把长剑。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一名身着白莲滚边短褂的少年手持长剑指在花容脖子上,语气愤然,俏丽清秀的容颜因长期赶路而酡红,气息微喘。
花容冷淡的眸子扫了一眼,仿若没看到脖子上的冷剑。“进来坐吧!”
花容抱着大捧翠绿的莲蓬,转身就走。澹然闲逸,好似刚刚在碧波间采莲一般,少年脸色涨红,又狠不下心来刺破她细瓷般的皮肤,刚刚她在远处已观察了良久才下定决心过来,没想到这位竟然这般冷静。
“你不怕死吗!站住!你站住!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花容闻言,眸光微转,脚步一顿,那少年纵身跃起!拦在花容面前。这时少年才发现,眼前这位青衣采莲的女子赤足而立,白玉般莹润的足上纤尘不染,裙裾隐隐流光闪耀,竟说不出的风流婉转,披散的墨发随风轻扬,衬着白皙的脸庞如精雕玉质。
“姑娘的孩子不见了找我作甚?”花容一双眸子好似会说话,小少年怔愣半晌才回神,发觉自己的失神,顿时一跺脚,恼怒道:“那个女人抱走我的孩子明明就是进了这个地方!”她在这里逛了很久,才发现眼前的青衣女子在莲花池中采莲蓬。就算不是她抱走了自己的孩子,也是她认识的人,先抓住一个人质,自然能威胁那抱走自己孩子的人。
或许知道自己逻辑有问题,小少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快哭了。她的孩子还没有和她分开过,现在被人拐走了,她着急上火却没有丝毫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