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身影就在转身间消释在这靡丽的殿中。
那漠然的眸子,冷冽的气息,如同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
她就是那般的毫不留情的如同斩杀所有的妖孽般欲一鞭除掉他。
怎么会?
不会的!不会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夭夭!”
绯玉晗瞳孔骤然痴癫,喉间干嘶一声,不顾一切的随着她消失的影子追赶出去!
“夭夭!”不是这样……不该如此的!
“哦?这不是赤蚺王吗?这是要去哪儿呢?”邪气的嗓音低嗤,凤肆紧随其后地跟上绯玉晗,拦住了他的去路,讥讽的看了他一眼。
“滚!”绯玉晗双目赤红,冷酷无情的一掌劈开凤肆!追着那已然消失的身影飞赶,他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如果他不去,夭夭会没有了!他的夭夭会永远离开他!
不可以!不可以!
“哼!”凤肆低嗤一声,手凌空横挥,掌心已然多了一柄青色长枪,隐隐的青色幽芒流转,凤肆看着前方不顾一切的身影,举起长枪,劈裂空气,带着磅礴的杀意,直直劈向绯玉晗的背后!“给我站住!”
绯玉晗狭长的双目露出嗜血的炽芒!
“吼!”
一声苍茫浑厚的低吼破空,绯玉晗一袭白衫瞬间化作妖艳的火红!倏然从原地消失,不到眨眼功夫,已突然出现在凤肆身后!披荆斩棘般破空声劈斩向凤肆!
“给本王滚!”
凤肆猛然发现,猝然躲闪,然绯玉晗的速度早已超出他的想象,火焰般的长剑劈中了他的右肩!霎时惨不忍睹。
本可再加最后的致命一击,凤肆恐怕就无法嚣张,但他却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气息,绯玉晗已经无暇去管他是死是活,击中他之后便继续寻找花容。
凤肆捂着肩,狭长的眸子闪过不甘,翻身立刻跟了上去。
“绯玉晗!你活该如此!你可知,你近三日沉湎温柔乡乐不思蜀,你的妻子却困守诛仙阵等着你搭救?”
凤肆的声音充满讥讽,追不上绯玉晗,如今唯有如此分他心神,阻止他追上桃夭。
绯玉晗额角青筋隐现,难以控制的捕捉这三日来她的消息。
“桃夭是厉害,她独自从诛仙阵逃了出来,却是脱力昏迷三日,三日前与人约定倘若天亮之前尚未出来就到玉王府求救……可惜,就算去了又如何?他们王爷却夜不归宿!”
“可惜,桃夭虽是逃了出来,醒来却是三日后,一听说时间,半夜刚刚苏醒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府,哈……知道为什么吗?”凤肆嘲弄的语气愈发深刻,绯玉晗周身赤色的烈焰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凤肆嗤讽尖刻,大笑:“因为她害怕你担心她!哈?她根本不知道,那四人被人做了手脚,她就是死在诛仙阵,也不会有人去救她!你沉浸你的温香软玉,连她失踪了三日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去救她?她一醒来竟然就是怕你担心,半夜赶回府告诉你她没事!知道吗!”
“你给我住口!”
“我偏要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走了吗?因为她好不容易赶回来,却得知你根本就三天没回府!她的婢女告诉她你选的秀女是怎么回事,她知道了却不相信,一定要问你才愿意相信!可惜。”
“可惜你选秀女,得连大小姐的皇榜都出了!你没看到她看皇榜时什么神色吧?一进宫就看到你与那连大小姐软床温枕,好不恩爱。”
“胡说八道!本王岂有如此肮脏作为!”绯玉晗猛然发疯般劈了过来,额角青筋暴显,邪肆的玉颜此刻盛怒难抑,嗜血残戾。
不是这样的!他没有!他不知道夭夭出事了!他一直以为夭夭与绯姨在一起,已经安全回府了,才会在宫中处理最近乱如麻之事!他与连大小姐根本不是这般不堪!
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凤肆成功的牵制住了绯玉晗的脚步,可惜毕竟不敌他,再一剑劈斩下来,他便直直的坠入了成群的建筑中。
绯玉晗呼吸急促,掌心被捏的鲜血淋漓,疯了般循着花容残留的气息追上去。
他不能失去夭夭,不可以的!
不可以!
气血翻涌,逆气倒转,凤肆刚刚添油加醋的话,句句砸中他的心脏,不堪重负。
是他太疏忽了,只是一次没有派人通知夭夭他不回府而已……只是他没有回府三日而已,为何会发生这么多事?
如果他派人回去告诉她不回去了,是不是侍从就会来告诉他王妃不在王府?
如果她回府了,他就知道夭夭失踪了!也不会这样!
“夭……夭夭!”
郁气集于胸,加之翻天的痛悔,一番打斗几乎使尽了全力,不要命的追赶,更是消损生命,腑脏无法承受,早已超负荷。
噗然一声,一口腥气呕出,瞬间染红了一室屋瓦。
天空,逐渐高升的阳光好似讥讽世人,耀眼而灼烈。
花容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胸,胸口好似被敲了一闷锤,闷疼难忍。
缓缓背靠墙壁,在一座幽静无人的深院荒宅中抱膝坐下,不知曾经是哪家王谢侯爵府邸,如今却也是杂草丛生,她靠在荒垣断壁之中几乎看不到身影。
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般衰败荒凉的地方和她如此相像,曾经何等尊荣,如今何等悲哀。
花容缩到一旁,目光怔然,脚下的土地冰凉,没有丝毫知觉。
她该去哪儿……
腕上,银丝手环淡淡的光芒流转,花容把脸埋在膝间,没有看它。周围只有风吹动草丛的声音,淅淅索索。
白色的帷帽上,雪白的细绒摩挲着她的脸。茂密的草丛只有那一抹雪色。
绯玉晗不敢上去,殷红的唇边尚有一抹腥艳,凤眸凝视着她缩成一团,唇齿间似有千言万语,却不敢出口唤她。
他,终于找到她了。
妖艳的绯衣带了腥气,身后的风将他凌乱的发丝拂起,也将他的满身血腥送到了她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