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王也要怕他?”
高景溪笑容更深。
夜,月光如薄纱。
身后就像是被烈日灼烧留下的疼痛,云安按着后背那一块皮肤,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偶尔皮肤皮肤上会出现从里到外透出一阵烧灼的感觉,好几次她还脱了衣服让春嬷嬷与月华瞧是不是后背被什么叮咬了,或者过敏什么的,可每次她们都说她的皮肤很好,她也照着铜镜看了,很好。
可是真的很痛,以前是每年会疼上一两次,可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反而越发明显了。
“怎么了?”高景溪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怀中不安静的人,哑着声音问道,云安说没事,然后褪下里衣,露出肩膀上那一块凝脂般的皮肤,说道:“高景溪,你看我肩膀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嗯?”他一笑,扯上她的衣服盖好那块地方,又隔着布料吻了吻,“好了,今天累了,明天好不好。”云安迥然,他想哪去了,以为自己在勾引他?
五日后,歧路山。
“王妃!”
夏双快马追上云安的快驹,“王妃跟属下回去。”
“夏双,我感觉他一定没事。”云安的泪挂在睫毛上,就像是受伤的蝴蝶,忽闪忽动的,天知道当得知他在与辛镇远的第一战中被击伤后下落不明时,她的心就像是被刀狠狠的划过,一刀两刀,直到鲜血历历。
她要亲自找到他,将他带回去。
“告诉我还有多少路才能到那个地方。”
“在翻过前面的山坳就到了。”夏双望着前面,云安甩下夏双,独自骑马进入那片无人森林中。
果然是战场,整片森林被死尸,鲜血覆盖,浓重的血腥味道贯鼻而入。
“高景溪!”
她朝着死人堆里喊,希望能有回应,可惜却是久久的回音。
“高景溪,回答我!”
脚下却一滑,跌进死人堆中,遍地的死人,带着冰冷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锦绣……我在这。”脚下突然被一双血手拉住,她反手将那双手握住,“高景溪!”
是他,白色的银狐大麾已浸染上血色,他低垂着头叫她的名字。
林中小屋。
林中人迹罕至,但还是有猎户为每年狩猎修的小屋,云安将受伤的高景溪扶进屋内,将他全身清理了一遍,又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给他上了药,看着那条从胸口蜿蜒而下的刀口,云安闭上了眼睛,合上外袍,不忍在看。
“锦绣,如果我在看不到你了,怎么办。”高景溪双眼无神,这次是他失策,在后腰被辛镇远的铁骑埋伏,全军覆没。
“不要说了,好好休息。”
“陪着我。”
“恩,我会一直陪着你。”
后来,高景溪记得云安将他整个人藏在了猎人储藏食物的地窖中,还有一阵嘈杂的搜捕声,然后是云安不知所踪,连同消失的还有他的银狐大麾。
第二日当他醒来,不安充斥全身,他极不愿意朝那个方向想,可是事实证明,她真的披上大麾冒充自己去引开前来追捕的铁骑。
直到夏卫和援兵赶到,将他扶上车撵,车里,他沉着目色看着小屋,也不下令走,夏卫看着心焦,唤了一声,“王爷,奴才已经派出暗卫寻找王妃了。”
“夏卫,孤王一定要找到她。”他说得很坚定,放下帘子。
“王爷,但如果王妃……”死字还没说出口。
“毫发无损。”这是他下的死命令。
一天后,军营外。
“高景溪!”
战马从车撵右侧的密林中窜出,云安昂首立在马上,车帘被打开,高景溪捂着伤口缓步走下车撵,到马下,出口便是责备,“孤需要你去送死保全我?”可谁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欣喜。
云安扯下大麾丢在他身上,坚定道:“我愿意。”
“你愿意,但我不愿意你死。”
“我没死,不是还好好的吗。”她展臂让他瞧清楚,可是雪白的衣服上还是有鲜血渗出来,苍白的脸还是掩饰不了,高景溪一手将她抱下马来,抱回车撵上,下令前速前进。
“萧锦绣,你只要敢死,我就追去阎王殿将你捉回来!”
“萧锦绣,你只要敢死,我将你身边的春嬷嬷和那个小丫头全杀了!”
夏卫听得冷汗直冒,忙将军医带进帐中。
云安一声痛苦的低吟,神志不清,一手拉住他的脖子,“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只要你好起来,我就不杀。”
月华哭着想进帐,却被夏卫一把抱了回来,请声低斥,“你没看好王妃,让她跑出军营,现在还敢进去,王爷正在气头上,小心一刀砍了你。”月华身子一颤,夏卫便搂得更紧了些,“听话,现在不要进去惹王爷。”
“嗯。”
这丫头难得乖顺,夏卫将她带走,一会儿折返回来继续站在帐外。
“王爷,王妃这箭伤很深。”军医一手抹汗,一手拽着箭羽不敢松手,“奴才要将它拔出来,可是就怕王妃受不了。”
“所以?”
“请王爷将王妃按住。”
军医明白这将有多痛,高景溪侧身将她趴抱进怀中,倾身在于耳畔,轻声唤着怀中神志不清的人,“锦绣,忍住好不好,一会儿会有些疼。”
血顺着他的指缝滑出,粘腻血腥,“高景溪。”她在梦呓中低喃,紧皱着眉眼,他在,手握住她有些失温了肌肤,“我在,一直都在。”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不会让你为我做那么危险的事。”高景溪咬牙道,又将胳膊凑近她的唇边,“咬住!”
“王爷,奴才拔了。”
他犹豫着,却还是点下了头,箭剥离身体的刹那,血跟着冲涌而出,血腥将他笼罩,尖锐的指尖深入他的皮肤,却仿佛在不会为自己而痛,只为她。
帐外,高景溪神色凝重的走出来后才让月华进去照顾,月华进去前他还嘱咐如人醒了便要立刻通知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