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是你啊。”高汶回头看着走来的人，高直一身风霜，在看看他身边，为什么没有她的女儿，“为什么锦绣没有来。”

“今个儿宫外有个花灯会，她吵着要去，我就让人带她去了。”

“那麻烦了，那小丫头很吵人的。”

高直径直走来，深深的看着她，高汶有些不自然的缓缓别过头，“不知道……我与绣儿什么时候能离开……都出来这么久了，我怕我夫君会担心。而且……”家里没人，医铺没人打理。

“哪也不许去！”他突然动怒，抓紧她的手，使劲扯着她，“高汶你还要跟我装傻到什么时候……知道太医跟我说什么吗……”高汶惊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太医说你失去了记忆。”说到这好象又没了底气，他甚至想过就这样让她没记忆的留下来，等萧湛赶到，他不会在给他第二次机会将她带走，他要杀了萧湛，让他永远消失在她与自己身边，关于记忆，没有就算了，反正以前那些忘记更好，关于那个孩子，是他的不是他的，他已不想在追究，如果能换她的回头，留在自己身边，他视若己出又怎么样。

她闻着淡淡的酒气，喝醉酒的人都有一股蛮力，她被晃地有些头晕，手抵着他宽阔的胸膛，“放开我呕。”

她有些想吐，加上身体一直不好，血气不足，脚步有些虚晃，竟直直的倒进了他怀中。

“汶儿！”

“陛下，她身体是不是一直不好。”太医小心询问，高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十年前，她就连笑都带着朝气，可十年后见到的她，却是一脸病容，“朕不知道。”

太医直摇头，“陛下，姑娘气血不足，而且老臣看看了她的头，那里有一个很深的疤痕，以前应该伤过而导致她的记忆残缺。”

“有什么办法。”

“老臣无能为力，只能先开些药好好调养着身体。”

“那个伤会影响她的生命吗，是不是治好她就会恢复记忆……”这个让他有些害怕，恢复记忆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自己的仇视会重新回来，他不要！

“是这样的，但绝不会影响生命，姑娘只是身体弱了些，好好调养着就会好起来。”

“不。”高直道，“你开些药将她的身体养起来，其他的你不用管。”

他不需要她以前的记忆，只需要一个健康的她就可。

夜，残月。

手轻轻的抚过那张苍白的小脸，透着凉意，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在整个殿中都几乎不闻，“汶儿，你要相信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找回你，我都只想对你好。”

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他又低低的道，“对不起。”

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一位老嬷嬷，“你从小带大她，朕想请你以后都来照顾她。”

这位春嬷嬷从高汶出生后就一直帮着贵妃照顾她的，她失踪的十年，一次高直偶然经过御膳房时竟一眼认出了她，可能是心存着一份对她主人的愧疚，就将她从御膳房调了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浣洗间里主事，做一些比较轻松的活。

“老奴遵旨，一定照顾好公主殿下。”

很多事，知道的，只是从里不用心的去记起，只是等到那个人离开了，消失后，才发现自己曾经是如何的辜负了一份真挚的感情。

她不见的第三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那时的他已经是九五之尊，可是他仍然不时的到东宫去坐坐，然后叫退身后跟着的人，走进她的正殿中，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室的清冷，曾经这里很热闹，不时他从殿外经过，他会忍不住随着屋内的热闹将视线移进去，她就站在那里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按照她的喜好重新摆放室内的装饰，但她从来不会随便移动他的一起，因为知道他会不喜欢，其实如果她这样了，现在想起来，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随手一打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里面是她喜欢的一些小玩意，那串用小珠子串起的铃铛，声音已经清脆，人已全非，很多年前，偷偷跑出宫去，逛着庙会，吃着糖葫芦，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唧唧喳喳的样子，满心的满足，那时的自己不恨她，真的，想执起她的手，却没有勇气。

如今人回来了，心却不知在哪里，依然照例坐在空旷的主殿中，思绪仍停留在十年前她抱着另一个男人说，我愿意与你一起。

那时的情景就像一根针，深深的刺进他的心，这一刺便是十年。

手握成拳，重重的打在桌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甘。

“来人！”

凌云进殿，高直本就冰冷的眼中更是蒙上的一层霜，他冷冷开口下达命令：“萧湛还有几日到锦州。”

“探子回报，不出三日就能进城。”

“不要让他进城，就在城外十里亭设下埋伏，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他死，朕不想在看见他。”十里亭，进锦州唯一之路。

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到了境界，可是十年相思之苦有谁来怜他，萧湛，他从来对他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他死，永远消失在他与高汶的生活中。

就算日后，她知道一切，恨他一辈子也无所谓，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

永远也不会！“至于那个孩子……”

凌云额头冷汗直冒，心里觉得是不是也太狠了点，孩子也不放过，“主子，孩子是公主的……”凌云虽不知具体的事情经过，但是那孩子着实可爱，他下不去手。

“怎么？”高直冷眼瞟向他，道：“你觉得朕要杀了那个孩子，你觉得朕他狠了，没人***********才不敢。”凌云跪下，声音弱弱道：“只是那个孩子，奴才看还是有几分像主子的。”

高直眼中流转着光芒，可很快又恢复如初的冰冷，“朕不会杀她，只是你可以不要让她出现在朕面前。”

宁馨宫偏殿。

精致的糕点摆在几上，这宫中的女人们各自坐在位置上，像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直到拜玉儿悠然而来，到来不不忙着入坐，只是又吩咐着身后宫女，“绮青，你去吩咐小膳房给各位娘娘在添些热茶糕点上来，哦。”她宛然一笑，分寸拿捏得当，难怪这么些年在这没有皇后的后宫能够荣宠十年，“我记得纭妃妹妹前几日不是说要尝尝我这小膳房做的核桃糕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