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高汶不好意思的道歉，脸颊泛起红晕，“我不知道。”

今天他好早过来，高汶看着他好一会儿不说话，萧湛却笑了，问她，“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喜欢。”高汶想也不想的回答，她说不出什么沧桑的话，厌倦尘世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啊，只依寻自己内心最真的想法，“这里太美了。”

“那你还想走！”萧湛突然大声嚷道，“你说！”

高汶真觉得是个孩子脾性，上一刻还好好的下刻就转阴了，“我说过我还有些事，他在等我。”

“你凭什么认为他在等你？”萧湛问她，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他当然也知道那个叫高直的男人在森林边缘转道离开的事，等你么？

笑话！

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她，可是又很怕她会伤心。

“到今天，多久了，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没进来寻你？”

“也许他们还没找到线索吧。”

“废话！”

“你……”

萧湛看着她，道：“我不放你走，你会怎么样？”

“我一定会走的！”高汶从不受任何限制，更不会是他来限制自己。

“那好，我跟你打一个赌，我放你出去，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能走到森林入口那里，我就放你走。”萧湛锐利的眼神扫过茫茫森林，高汶看着他，觉得太不可思议，这人今天转性了，竟然能想出这种赌法。

“一言为定！”高汶伸掌，萧湛回击，顺便给她指了条道。

“那里是我们来的方向。”萧湛笑着，那笑看起来怪怪的，高汶也没有多去深想，好不容易有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是一些干粮，足够你吃三天。”

萧湛给她的是用一些绿色树叶包上的东西，掂着还很有份量，但是才三包，是不是有些小气。

待她消失在巨大的树叶中时，萧湛朝后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影来到了他面前，“什么事？”

来人一身兽皮，胡子拉杂，但一脸英气，萧湛看了眼他，然后恭敬的指着高汶跑的方向，“替我看着点她，等她跑累了就给我扛回来。”

“自己的女人自己去扛！”兽皮男没好气的回道，又躺回了大树下，闭目。

“我能去还要你碰她！”萧湛急了，怕她跑远了不好追，气得一掌打向大树杆，果实掉了一地，兽皮男被一颗大果打中，呜咽一声，“混蛋玩意儿！”

“恩，我混蛋，只要将她给我带回来，以后任打任罚就是。”萧湛讨饶，“师傅。”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我就看出来了，你以后也就是个有了媳妇忘了师傅的货！”兽皮男一一数落后已经施展轻功追了去，树与树之间百丈距离也眨眼功夫就已到。

茫茫森林中，高汶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跑断了，可还是在原地打转，她自己是觉得跑了很久，可森林每处都好象是一样的，一样的高大树木，一样的小溪山涧，甚至一样的野兽嚎叫……

她想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又想起过往的一些事就直直瘫坐在了高大荫郁的乔木下。

她想自己如果就这样饿死渴死，或被野兽吃掉，会不会换来高直的一滴眼泪呢？

没有勇气去想，去肯定，或者根本不敢想，在听到自己死了的消息后，他该会有多开心吧。

她十岁时，他进宫那时十三岁，眉清目秀，温润如玉，就像世间一粒被雕琢完成的上好美玉，而她不一样，虽贵为公主，但皇后早逝，宁安帝忙于朝政，便将她交给后宫贵妃抚养，抚养她的贵妃无子无女，心地善良，长大后回想起这段往事心里也是庆幸的，所以对她是百般的好，万般的宠，好到与亲生母亲无两样，宠到她爱后宫无法无天，一天到晚与宫女太们浑耍。

直到那天，高汶记得，第一次见到高直时，自己的狼狈，那时候的她正踩着太监的肩上树掏鸟蛋，而他走近时，阳光和煦，他着一身月牙白长袍，阳光洒在他身上，竟然呈现出一种金色的成色来，与她这个脏丫头并肩而站，好象他本该就是这王宫最尊贵的人，而她的仪态连身边的宫女也不如。

后来，她喜欢缠着他，他却一直不太理自己，早些年在宁安帝面前，他还会做些样子，这些年却也将对她的不喜挂在了脸上。

大营外，五十里。

“扶德王下马。”高直吩咐身后的凌云，高尧一脸愤然的盯着他，全身僵直，“哦……忘了，德王还被点着穴。”高直靠近，手指一拈，高尧闷声一叫，长舒一口气，慢慢缓和下来。

“高直，是个男人都做不出这样饿事！”森林外，不管高直如何威胁，他都坚持要进去，后来高直只能点了他的穴带回来，“那你便不要当我是男人。”高直回道，万般有理，“要怪就怪她也姓高！”他残忍的找着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可是真的可以心安吗？

“怪她瞎眼喜欢上你这样一个畜生！”高尧大骂，高直不反驳，待他骂完才道，“畜生也罢，但是你给我记住，以后会是我这个畜生给你无上的权利，也是我这个畜生救了一全族性命。”

“我现在只需要你将你的军队向锦州推进，我不希望这些事影响我们后面要做的事。”高直敛眸说道时就跨上了马，“尧你如何恨我都无所谓，反正……”他这一生注定是要下地狱的，当他决定走哪条路时，结局就已注定了，不管结局是喜是悲，他都注定要比其他多承受一样东西，那就是内心永无止尽的煎熬和折磨。

密林深处，幽暗的月光照进树叶缝间，使整个森林更为幽深，更不用说脚下众峰峭拔险怪，上耸千尺，穹岸巨谷。

高汶小心的扶着峭壁岩石，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了两天，看过了月亮两轮升落，离赌期还有一天，可很奇怪，就是走不出这里，而且更奇怪的是，她没有遭受到野兽的袭击。

不远，某棵大树上……

“这两天打的兽皮可以做件过冬的皮袍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