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子，他直做了姜汤过来，我将小菊拍得半醒，用匙喂她，她迷迷糊糊的吃了。又发了汗。

我一惯是不会服侍人的，也不知怎么办。

栓柱拿了一套朴素的半新的单衣和半盆热水过来。我将门关了，将小菊的衣服脱下来，果然里面又湿了，用热手巾拭了她的身体，再给她穿上。

身体有些青紫痕迹，看来，是被打了一顿，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历害。

这丫头身体死沉死沉的，我累得是浑身大汗，花了好久才将这点事做完。

等开了门，栓柱又无声地进来打理残水。给我打了蛋下了挂面，还放着些青青的白菜，看着香喷喷的。我坐下来，慢慢腾腾吃起来。

东西滑下肚子，温暖了我的胃，有时候活着就是活着，身体暖了，心不心的，有什么时候重要。那是吃饱了没事做的人捉摸的事儿，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想的。

栓柱又打了热水，送了些换洗的衣服进来。

我关了门，尽可能的擦拭了一下身子，这才发出，我的亵裤上，隐隐约约见了一丝红。

是月事来了吗？

不对啊，大夫说我有身孕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要不要紧。但小肚并没有胀痛的感觉。只是累，腰酸得历害。

也不敢逞能了。

我收拾了衣服。开了门，那人脸红红的处理杂事。我坐在床边，手撑着，看着小菊渐渐正常的脸色，心里有一些感叹。

穷人穷命也未必不好，看，这身体多健壮！

明个儿醒过来说不定就生扬活虎了。

黄昏，外面闹腾得人马嘶鸣的，好想在搜查什么要犯一样。

连我们这边的院子都被敲了好几次。

只是我们一味的不开门。那门又是在外面上锁的，也就没真正进来人了。

结果小菊比我想象中还强，她大半夜的就醒了，我取了栓柱温在蒲草包里的粥碗，小菊自己爬起来，吃了，一边道：“小姐，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问：“栓柱，你认识不？！”

小菊摇头。

我也没什么感觉，不管好歹，这一夜总算快过去了，小菊也算清醒一点，再接着折腾大家也有资本些。

“我们昨天逃出来了，现在没地方可去了。”我直接道。

“哦。”小菊皱起眉来。“小姐，我们要不要回头找下姑爷，他一定会偷偷安排好我们的。”

我摇头。我和扬少白，根本不曾拜过堂，亦不曾是真正的夫妻。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与其让别人卖了我，不如，我自己的来卖，条件要更合适一些。

无论如何，都要他们要先容我生了孩子才成。

我一向不擅长言词，去那种危险到了极处的地方，没有一些求死敢拼的决心，那就必输。

我伸手，抚了抚我的脸，希望，这张脸，有足够的说服力。

反正，那种职业，最讲究的，不过是一张臭皮囊而已。

明天清早，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我会失去一些什么？亦会得到一些灰暗的，小小的希望吧。

我让小菊去睡。小菊粘着我不肯。我睡在她的身边。她的身体，也很温暖。

这样的夜，二个人，就是比一个人暖。

也许，我的心中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所求，远不如对温软的亲情渴望。

小菊，虽然只是个单纯的孩子，保护起我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张着她小小翅膀，那份动人，也足够让我觉得小小幸福了。

我睡着了。想不起来，做过什么梦。

......

第二日凌晨，老大爷和栓柱就过来看小菊。

原来小菊真的认识孙老大爷，小菊的过世的爷爷曾把小菊订给老大爷的孙子栓柱，可惜爷爷过世后，二家暂时断了来往，孙老大爷还年年去看小菊，只等着二个人长大了，凑了钱，把小菊赎出来。

小菊是第一次见栓柱吧，知道他的身份，脸红红的，倒是挺高兴的。

只是栓柱表情奇怪，让我隐然生出不好的念头来。

可是，于这人情心绪上，我一向是不太通的，也没头没绪的，想着就放下来了。

栓柱说昨天那汉子又带了人来找我们，老大爷说我们自己走了。并让他们搜了屋子。

过了不久，又有不少官兵跑过来把这一大片子都闹腾得不行，夜里是家家妓院都搜过来。

这会子还没个完了，替我们做了些东西，不知这几天能不能过来，要我们一定藏着不出来，最好也不要煮东西。他们得了空就送过来。

小菊红着脸，一递一声的谢谢，父子俩才走了。

我是关惯了的。并不着急。

小菊身体还弱着，也没平时闹哄，几日还算平静的过去的了。

只是三天了，孙家父子俩也没过来。食物省着省着，也吃完了。我知道这是官兵们还没有离开的原因吧。

我不去想，谁在找我，那，其实，与我的心，已是没有关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