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蚀骨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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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逸松开在她腰上的手,眼眸依然凝望着她,身体却闪开了适度的距离。说出了心底的话,有些冲动,也用了很大的勇气,也许会给自己和他们带来困扰。可是,他不后悔。这一次的重逢,未来又会面对什么离别,他不能预料。他突然就想要她知道,他心里最真实的情感。就是这么简单,不求结果,不要回报,只是,要让她了解而已。

笑语低下头来,默默走到一块山石前面坐下,什么也不说。

这就是命运啊!命运是它可以左右你,而你永远不可能掌握它。在她想要握住羽逸的手跟着他远走躲开子璃的时候,羽逸说:你等我!于是,她错过了,放弃了,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在她专心等待子璃,不去看不去爱任何男人的时候,羽逸又对她说,一直在爱着她,从未改变。而幼稚的她,甚至还曾经以为,这个她曾经想要牵手寄予希望的男人,爱着的是她牵过手至今不曾放弃希望的那个男人。

羽逸没有上前,没有靠近,仍旧站在原地,静静的凝望着她瘦削了很多的背影,心,已经痛的只剩下了叹息。

早就知道,说也许不如不说。不说,还是那么亲昵的朋友,可以让她撒娇、耍赖、欺负,可以让她气个半死,也可以让她一个笑容逗得心花怒放,看着她笑,再苦都是甜的。说了,也许,她会怕、会躲、会纠结、会疏离,甚至,有可能会悄悄溜走,再别天涯。

可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可以一辈子压在心底的呢?子璃不在的日子,他多想可以用自己的胸膛,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不迎风、不淋雨、不受惊、不受苦,即便是颠沛流离,只要她眼睛里有的,是温暖和踏实,就好……

笑语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羽逸不靠前,他怕他越是向前,她便躲得越远。

笑语回过头来,拍拍身边的石头,淡淡一笑:“羽逸妹,过来坐。”

羽逸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黑,笑语恢复了俏皮的本色,笑着揶揄道:“羽逸妹,你好像变色龙,脸一会红一会黑的。啧啧,可惜了,多俊俏的美人儿…..”

羽逸咬着牙威胁道:“大妹,别忘了,子璃现在可不在,没人再护着你了,不要以为我还会像上一次那么饶过你…….”

“上一次你也不过是吓唬我而已,我才不怕呢!”她蔑视的瞪了他一眼,伸伸懒腰:“让你坐,你不坐,休怪我不懂礼数了,站着吧你!”

羽逸大步走了过来,一撩衣衫,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又挤挤她:“屁股真大,这么大的石头都被你占满了。”

“嘁,我倒是忘了,羽逸妹你倒是想做女人呢!可惜…..”笑语的目光毫不羞涩的落在了羽逸的胸前,羽逸双手抱胸,一脸惊恐:“往哪儿看呢?色女!”

笑语呵呵笑了起来,眼眶一酸,又想起了初见时,她被那个胖大婶泼了一身的水,被羽逸捡回去换了干净的衣服,他一眼就发现了身着男装的她,其实是个女子,因为女子的特征被水淋湿之后,是藏也藏不住的。

“羽逸妹,说说吧!你的真实身份、你的目的,你到底是谁?想干嘛的?我离开六王府之后的经历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不告诉我。”笑语笑着说,似乎是忘了他方才的表白。其实,不是忘了,而是另有打算。

她什么都对萧羽逸说了,包括田皇后的威胁、包括她不想离开,唯独隐瞒了叶悠扬的身份,她只说是自己偷偷借机逃跑的。叶悠扬对她的好,对她的救命之恩,她永生难忘,他是她的师傅,她对他有感情,怎么会出卖他呢?即便是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我的故事很久远,长的可以追溯到近二十年前了。”羽逸也收了玩笑的表情,认真的说。

“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子璃知道吗?”笑语问道。

羽逸点点头:“从前不知道,但是他心里隐隐约约的可以猜到一些,不是那么全面,后来,他离开京城,给我留了一封信,说了很多的话,我回来以后,追上了他,和他谈了很久,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笑语撇撇嘴:“羽逸妹,你太不够意思了,果然爱子璃比较多一些,肯告诉他,不肯告诉我…..”

话未说完,手臂上挨了一巴掌,她吐吐舌头,抬头下巴:“快点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家的小姐,装扮成了翩翩公子…….”

一声痛呼,毫不意外的又挨了一掌,她恼怒的说:“羽逸妹,你现在越来越像我了?怎么也开始直接动手了?”

羽逸无奈的摇摇头,满脸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宠溺:“你还知道你自己的德行?你呀,该拿你怎么办?认真的时候,比谁都较真,调皮起来,能气死人!”

“哎呀,快说快说…..”笑语那胳膊肘捅捅他,催促道。

羽逸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开口:“我是南理国原五王爷的孩子。我父王当年是皇爷爷最中意的皇位继承人,可是,我的大伯父觊觎皇权,在皇爷爷去世的时候,用阴谋害死了我的父王,又想要斩草除根,血洗五王府。我的母妃去世的早,当时的五王妃是大盛朝和亲的宜阳郡主沈羽陵。父皇很爱她,而她也很善良,对那时尚年幼的我,一直视如己出,我也唤她做母妃。父皇在宫中的心腹得到父皇遇害的消息,马上将我和母妃悄悄救出了王府,并在大家的拼死护卫下,逃到了京城之外。我们原想到母妃的故国,也就是大盛朝求援,可是,大盛朝有人想要致母妃于死地,和南理暴君合谋,在和大盛朝的边境设卡拦截我们。”

羽逸的神色变得悲愤和哀伤了起来,口气也愈加低沉了:“好在父王生前的属下们都忠心耿耿,护着我和母妃在山上隐匿了起来。后来,母妃生下了父王的遗腹子,也就是我的妹妹,当今大盛朝的皇后——洛翩翩,不,其实,她应该叫萧翩翩才对,只是为了报答她养父母的恩情,她一直没有改姓而已。妹妹还没有满月,我们被敌人发现了,而敌人当时并不知道妹妹的存在,他们的目标是母妃和我。为了救我和更多的人,母妃将他们引开,自己因为不想活着受辱,跳下了万丈悬崖…….”

羽逸说起往事,喉间忍不住就开始哽咽了起来,笑语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咬着唇,泪光闪动着。

“而父皇的侍卫许力,为了救我,彻底让敌人放弃对我们的追踪,用自己的儿子,代替了我…..可怜他,还是那么的小……”羽逸的头低了下来,雾光在眼底闪动。

笑语忍不住了,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轻轻靠在他的身边,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母妃死了,许伯伯的儿子也死了……敌人的追踪力度渐渐小了下来。南理宫中的太医林子路林叔叔,曾经在东平生活过一段时间,他说东平民风淳朴,和南理的交往极浅,利于隐匿,便派人将我送到了东平,托付给了信任的人,一直在这里,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长大。但是,我的身边,其实有很多很多对父王忠心的下属们,在暗中保护着我。小霜,就是他们中的一位长辈的孩子,她是我的侍婢,其实,更是我的妹妹。”

笑语点点头:“小霜对你很忠心,可以看的出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忠心,可以为你去死的感情。”

羽逸点点头:“不止她,每个人都是,他们都对我倾注了很大的希望,希望我有一天长大成人,能够为父母和冤死的人报仇雪恨,夺下南理本应该属于父皇的皇位。所以,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是那么多人的希望和寄托。”

“那你的妹妹怎么回事?”笑语又问。

羽逸摇摇头:“说来话长,她也受了很多苦,她的生命也是很多人用生命换回来的。她是曾经死过两次的人,所幸,她遇上一个视她如生命的、对她忠贞的男子,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着,所以,我也放心了。”

“你若复国,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大盛朝也一定会相助的吧?”笑语想了想,问道。

“是的。有一点,你也许不知道。母妃生前是大盛朝的宜阳郡主,同时,也是大盛朝先皇,也就妹妹的皇帝公公最爱的,或者说是唯一爱过的女子。他们之间,有过很多的故事,却又被命运硬生生的分开。她的仇,大盛先皇曾经立誓要报,如今新皇靳宇墨为了给妹妹报仇,也定然不会放弃。大盛出兵,是肯定的,只是,还要等到南理国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才更稳妥。”羽逸认真的说。

羽逸说起国事时的坚决和认真,甚至有些冷肃的表情,让笑语觉得很意外。她一直觉得,羽逸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如仙的男子,温文尔雅又有些书生气息,没想到,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他潜藏的强者风范,居然也是那么的强烈,甚至让人感觉有些震撼。

“那国内的时机还没有到吗?”笑语又追问道。

羽逸摇摇头:“没有,但是局势越来越好了。国内有许多对父王忠心,一直隐忍的大将和臣子,他们一直在暗中帮助着我们。但复国夺位是一个漫长也很危险的过程,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也许几十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能妄动的。一动,也许二十年的隐忍都会白费了。”

笑语点点头,羽逸转过头来,声音透着遗憾,幽幽的说:“笑语,这也是当初你来找我,想要逃婚跟着我走,而我却让你等我的原因。我那时对自己的路和前途并没有把握,我看到的,是更多的艰难和危险,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敢将那样的危险带给你,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我要你平安和快乐。所以,我要你等我。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等待,便是错过了一辈子…..笑语,你不知道,当我去祝贺子璃新婚,却看到他的王妃是你的时候,我有多痛苦……”

笑语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痛楚的目光,一直一直的沉默着,而握住他的手,却并未松开。

羽逸的感情是没有错的,她不是也曾经微微动过心吗?只是,也许前世的缘分修的太浅,她和他,终究还是错过了,这一错过,便是一生……

可是,她也相信,羽逸的爱,和夏梓洵是不同的。梓洵是执着的想要一个结果,让她又怜又恨的,而羽逸不。若是没有那次生死离别带来的遗憾,她想,他至今也不会将他对她的感情说出口。上一次的离别,让他有些怕了,他才会在这样她专门为他和另外一个女子营造的浪漫气氛中,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爱。

她相信,聪明如羽逸,善良如羽逸,完美如羽逸,一定比她更懂得,该怎么去面对和处理他们三个人至今的关系和感情。她信他,从来都信他,发自内心的依赖和信任……一生都不会改变!

笑语笑了,将她握住他的手,又握的更紧了一些,目光坦然的迎向他,开口问道:“羽逸,你是我和子璃最好的朋友,永远的朋友,我希望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羽逸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相信她是真心的,便淡淡一笑,点点头:“是。”

笑语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笑着打趣说:“羽逸妹啊,你若是做了南理的皇帝,那我可不可以做南理的公主?我是你的好姐妹的嘛!留一个好位置给人家嘛!人家还是想过吃香喝辣的好日子来。行不行?”

羽逸心底有些酸楚,却又明了的笑了笑,假装皱皱眉头,恶狠狠的呵斥道:“云笑语,你又皮痒痒了?再姐呀妹呀的,当心我踢死你!”

笑语咯咯笑着,眨眨眼睛说:“你不会的!我要是被你踢死了,子璃多伤心啊!你那么爱子璃,怎么舍得他伤心呢!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喜欢我相公的事……往事不堪回首,感情要走上正途啊,羽逸妹……”

羽逸抽出被她抱着的手臂,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把,假装凶狠的威胁道:“说了不让你叫,你还叫?”

羽逸收回手,想了想,又问:“哎,笑语,有个问题我比较纠结,我得提前问问你。”

笑语忙说:“好,你说。”

羽逸笑着说:“你说是我的妹妹,要做公主,可是,子璃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如果我夺回了王位,他到底是王爷的身份,还是驸马?而你,到底是王妃,还是公主?”

笑语咬咬唇,有些纠结,想了想,点点头:“这个问题有点难以抉择。公主啊!多大的诱惑,很难拒绝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子璃嫁给了我,就让他做驸马吧!”

羽逸伸手点点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当心我回头告诉子璃,他一定会揍扁你。”

笑语笑着说:“羽逸妹,不如以后我生了儿子,娶你的女儿吧?咱们做亲家。”

羽逸眼一瞪,摇摇头:“凭什么我的就是女儿,还是我生个儿子娶你家女儿吧!”

笑语点点头:“好,我给我女儿招个上门女婿。”

羽逸吐血:“你听说谁家的太子爷可以做人上门女婿的?”

笑语冷哼一声:“萧羽逸,你得了,你先娶了老婆再跟我讨价还价吧!哎,梁小姐你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你,毕竟认识的比较晚,小霜不错啊!人漂亮,又懂事,还对你那么好,考虑考虑吧!”

羽逸的脸微微有些红了,捡起地上洒落的花瓣,顾左右而言她:“栀子花好香啊!”

子璃喝住了身下的骏马,回头看向程峰和玲珑夫妇,又扭头望望路旁,翻身下马,走向一个栅栏围成的小院子。

满院的栀子花啊!随着夏日的微风,送来阵阵的芳香。

“婆婆,您院中的花好香啊!都是您自己种的?”子璃慢步走到正在院中洗衣的老婆婆身边,蹲下身子,微笑着问道。

老婆婆点点头:“嗯,是啊!我儿媳喜欢呢!”

子璃的心中有些酸楚,轻声问:“为您儿媳种的?”

老婆婆点点头:“对,儿媳喜欢,老婆子在家闲着没事,就种了一点。”

子璃轻轻叹息着:“您真是一位好婆婆啊!我娘子也喜欢,可是,却没有人种给她,就连我,也不曾。”

老婆婆笑着说:“公子这是赶路去哪儿?”

子璃忙客客气气的回答道:“去找我娘子,她出远门了,至今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老婆婆又问道:“那快找到了吗?”

子璃点点头,目光投向看不到尽头的前方,低声说:“快了,一定快了!”

老婆婆站起身,擦擦手,折下一簇芬芳的花枝,递给他:“送给你娘子,愿你们相亲相爱,永远不再分离。”

子璃笑了,那是这么久以来,最舒心的笑意了。

“谢谢婆婆,一定会的,永远不再分开!”

子璃手执花枝,抱抱拳,大步出了小院,翻身上马,回头看向玲珑,有些犹豫的问道:“玲珑,大哥想这几天连夜赶路,绕开京城直接去南方,那边有可以联络上羽逸的人,旅途劳累,你能坚持的住吗?”

玲珑干脆利落的点点头:“放心吧!妹妹我绝对不拖后腿。”

程峰接过话说:“大哥放心,玲珑这半年来磨练的,可不是当初那个娇气的小丫头了。”

子璃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前方,幽幽叹道:“是啊!玲珑的进步很大,不知道我的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也变得更加强大了。”

程峰和玲珑对望了一眼,玲珑连忙劝道:“大哥放心吧!王妃一定没事的。”

子璃笑着回头说:“你是我的义妹,都改口叫我大哥了,怎么还叫她王妃?我不是王爷了,她自然也不是王妃了,叫大嫂吧!”

玲珑撇撇嘴:“那可不行,我宁愿叫小姐呢,她可一直视我如姐妹,我们可是认识在您之前就好的不得了了,不如我叫您姐夫得了!”

程峰捂嘴偷笑,子璃有些挫败的瞪了她一眼:“玲珑,你果真也真是个白眼狼,说到底,你还是和她那个小白眼狼亲。怎么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我倒插门一样?”

说完,无比郁闷的扬起马鞭向前冲去,玲珑忙笑着策马跟上,程峰断后跟随。

笑语和羽逸回到梁家,梁小姐还趴在床上伤心的抽泣,笑语怯怯的坐到床沿,推推她的手臂,小声说:“琦慧,对不起,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琦慧的抽泣声变得小了一些,肩膀却还在不停的抽动着。

笑语握住她的手,有些动容的说:“琦慧,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没有一点点富家小姐的架子,脾气又好,对人又真诚热情,我真的把你当成好朋友。我的朋友不多,你是最投缘的一个,我……羽逸是我的表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对我的心思。我真的很羞愧…..觉得对你很歉疚,当初我是真的想要撮合你们的,可是…...但是,我也只是将他视为兄长,从前是,将来也是…….”

梁琦慧渐渐停止了抽泣,又趴了一会儿,缓缓爬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小声说:“你也不用这么抱歉,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也许是我们的缘分不够……我不是怪你,真的,就是…..有些丢面子……唉,八成是你表兄看到我太美,过于自卑了。不敢接受我而看上你,是他的损失、你的悲哀、你俩的失算。”

笑语狂抖,拍拍她的肩说:“咱俩果真投缘。”

梁小姐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一转眼又呵呵笑了起来,坐好了,伸腿给她一脚:“我还以为你被他拐跑了,马上就走了呢!居然还知道回来?”

笑语点点头,有些哀伤的说:“我是要走了…….”

梁小姐一听,撇嘴要哭,笑语忙又说:“可是,我舍不得……”

梁小姐转悲为喜,笑语接着说:“舍不得我的包袱,还舍不得你娘答应给我教你功夫的酬劳……所以我又回来了。”

梁小姐一脚踢了过去:“你个死大妹、臭大妹,没良心的……”

笑语和羽逸又在梁府停留了一天,和梁小姐说了一宿的知心话,天色黎明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梁小姐送了又送,眼泪汪汪的陪了几里路,才不得你挥泪而别,笑语跟随着羽逸一路向北而去。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子璃,也已经绕过了京城,正马不停蹄的向南而来。

还有一个人,正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也悄悄来到了距他们不到百里的地界,不是别人,正是乔装的西蔺新君——夏梓洵。

“皇上……不是,公子,前面不足百里就是水云县的地界了。”一名仆人打扮的侍卫低声禀报道。

梓洵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个老太婆说六王妃逃走的地方,是不是就在附近?”

侍卫回禀道:“就是和水云县相隔二百多里的地方,王爷,您认为,她会向北逃,还是向南逃?”

梓洵点点头说:“应该是向南吧?如果向北,总有一天会返回京城去的,陆子璃被废的事,闹得那么大,她若是得了自由,一定会知道,回京城,不是自投罗网吗?我们姑且先向南去寻找,其他几路人马去了别处,若有消息,自然会通知我们。”

侍卫得令,翻身上马,跟在梓洵后方。

梓洵纵马跑上高坡,坐在马上,抬头眺望向远方。

他一身银色纱衣,山坡上有风,吹的他衣袖鼓起,黑发迎风飞舞,同色丝带也同黑发一起飘拂,整个人比起去年,更加冷肃了几分,也更加妖孽了几分。那越来越俊逸的面容上,却紧紧皱着眉头。他微微眯起如水的眸子,定定的望向远方,心情的如这夏日的风一样,有些躁动,有些凌乱。

云笑语,你逃到哪里去了?你过的好不好?你遇上了谁?你又在想着谁?可曾在思念那个人的间隙,也偶尔会想起我?哪怕是恨我,哪怕是怨我,也胜过生生将我忘记。

你可知,我这一次来,是铁了心要带走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是在谁的身边,谁的怀抱里,我,一定要将你带到我的国土。

我,要你做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他放下了刚刚夺过来的皇位,放下了繁忙的朝政,只因为在和老太婆想要谈交易的时候,却听说了小丫头逃走的消息。他不甘心,更不放心,乔了装、放下了一切,潜入对自己来说危机重重的东平。甚至为了来这一趟,不惜和他的母亲——西蔺的杨太后,大吵了一架。最终,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担心她,不舍得她,更是…..思念着她。

有谁知道,若是思念一个人入了骨髓,脑中便无时无刻不是她的影子。看到奏折,上面好像是她的笑脸;听到流水,那里似乎有她的笑声;繁华盛宴,又想起了她翩翩的舞姿;汹涌人海,又忆起了她凄楚的泪眼…..云笑语,为什么,不在一个国度了,而你,却依然藏在我生命的每一个角落里?

越是繁华的日子,越是身边莺莺燕燕围绕,那思念便越是如疯长的野草,在血液里喧嚣,让他整个人,从骨子的最深处开始慢慢痛起来,直痛到窒息。想念,而见不到,那是无法无法忍受的煎熬。

云笑语,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念你?又为什么我会这么的想要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放也放不下,忘也忘不掉?

我要带你走,不惜一切代价,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你在我的身边,我不能再忍受我在天涯的这一端,而你却在天涯的那一端了。不计后果、不惜代价,就是要带你走!

“去水云县,和我们的人会合。”他低低的嘱咐了一句,扬起马鞭,带着人从高坡上冲了下来,沿着山路,向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子璃抬头望望前方,有些疲惫的脸上现出几分期待。

程峰笑着说:“王爷,再向前走二百多里路就是水云县城了,咱们进了城,可得好好歇一歇了。但凡是县城,就会有皇上的人,咱们是和他们联络,还是不联络?”

子璃摇摇头:“不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隐瞒着行踪吧!既然说要离开,就离开的坚决一些,若是父皇有笑语的消息,应该京城也早有动静了,没有动静,说明就是没有笑语的行踪。我们歇息一下,等进了水云县好好休息一下。”

三人下了马,程峰走到玲珑身边,小声问:“玲珑,你没事吧?还吃的消吗?”

玲珑摇摇头:“没事,我能行。”

子璃有些歉疚的说:“算了,也不知道笑语到底在哪里,不急在这一时,先在前面镇子住下歇息一晚,今天不连夜赶路了。是我太心急了,连累了你们。”

程峰和玲珑忙推拒,子璃心有愧疚,还是坚持在前面的镇子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凌晨开始出发赶往水云县城。

水云县比较大,也比较繁华,也说不定小丫头会藏匿在那里吧?

有的时候,你停下一时的脚步,可能,错过的便是一年、十年、半生……甚至是一生。有时,一个耽搁,也许会让人懊悔终生。

命运就是这般无情,常常将有情的人反复捉弄。

笑语抬头望望客栈,喃喃的念道:“清风客栈。挺文雅的啊!”

羽逸回头瞧瞧一身男装的她,笑着说:“一个毛头小子,还知道什么文雅不文雅的?”

笑语给他一个白眼,不服气的说:“小爷有的是墨水,你还别不服气,小爷会画乌龟,还是带面具的乌龟,你会吗?”

羽逸笑着摇摇头:“我还真不会,你肯定比我会,因为你比较熟悉。你和它们长的像。”

笑语伸腿给了他一脚,大步走进了店堂。她忽略了店堂的角落里,有人在听到她那句“带面具的乌龟”时,微微愣了一下,还特地多看了她几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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