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出了个国，这么肉麻，”予然没好气，然后又对着凌儿似笑非笑，“怎么样，这两年有没有交男朋友啊？老实向我交代。”

“好恐怖的大嫂啊，还没过门就恐吓小姑。”

“要不我叫你哥给你带上个管家，随时监控，怎么样呀？”

“好吧，我交代，”再一次对予然无奈，她突然间变得有点害羞，“我在英国是有认识一个和我一样留学的中国男孩，他很温柔，性格也很好，但是不确定他对我的感觉。”

“你喜欢他？”

“嗯。”

“如果他各方各面都吸引着你，而你只是不确定他的感觉，那就尽力去争取吧，毕竟，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

“你支持我？”

“当然啦。”

“谢谢你，予然姐，我太爱你了，还是和你说话比较说得通，和我哥的话就难咯。”

两个人，笑了，像两个小女孩，在以轻松的方式，在谈论着深刻的问题，这是予然做新娘以前，对于女孩这个名词的意义的最后眷恋。今天，再见了，女孩，再见了。

亦樊，再见了。

婚礼当天，场地就在他们住了两年的房子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太多，柏诺只请了家族内要好的亲戚，朋友，还有一些商业上的亲密伙伴，这些人，予然都不认识，而当然，他们更不认识予然。

看着镜中的自己，旁边的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予小姐，请先闭上眼睛。”

她将眼睑轻轻垂了下来：予然啊予然，今天，你就要成为柏诺的妻子了，从今以后，你要和他一起，跟奶奶就这样开心快乐地活下去，我不允许你多想一点，因为这样的生活，对于你来说已经是对你的最大眷顾了。

穿上她自己设计的婚纱，v低胸领口，像蝴蝶展开的翅膀，上身致臀部，都是紧紧贴着她的小骨架，衬托出完美的曲线，藤蔓花纹，缠绕神秘，下身就是轻盈的长长的纯白轻纱，尾部一样是藤蔓的花纹，两边低盘的卷发，没有任何发饰，白皙陈敛从容的脸，黑亮眸子，她现在，圣洁，高雅，气质，美丽。

“予然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凌儿站在奶奶旁边，两人赏心悦目。

予然只是淡淡微笑。

“凌儿，你将来做了新娘，一样很美，可能到时候，你比我还美。”

“不，你的美是由内而外的透露出来的，那是种涵养的美，凌儿是怎么比也比不上的，希望你是最美丽的新娘，也是最幸福的新娘，是不是，奶奶？”

“呵呵，对，对，小然，过来，让奶奶看看你做新娘的样子。”黄英彩看见自己的孙女终于要嫁人了，心中高兴啊，这些年，苦了这个孩子，她真的是太苦了，所以她才自私地让柏诺来照顾她的下半辈子。

老人纤瘦长满皱纹的双手抚摸着予然的脸，眼泪潸然落下。

“奶奶，你这是干嘛？”予然抓住老人的手。

“没有，我这是高兴，高兴啊。”

凌儿看着她们，眼角也渐渐湿润了，不仅是此刻看到的催人的画面，相依为命的亲情，这几年来，她也看得清清楚楚，彼此的关怀与理解，忘却自我，都让她深深感触，动容。

举行仪式前，奶奶和凌儿他们全都出去准备了，予然带着头纱，手套，手里拿着白色玫瑰花球，面色平缓，安静地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婚纱尾部长长托在地上，等待柏诺的到来，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们开了，脚步声来到她面前，微微的抬眸，对上他瞳孔里的温柔，她浅浅笑了，像朵美丽的百合。

柏诺穿着白色的礼服，粉色的衬衫，配上蝴蝶结，英挺的身材站在她面前，显得更加高挑，缓缓地，他俯下身，隔着头纱，轻轻宠溺地用自己的鼻尖碰着她的鼻尖，然后慢慢向她伸出手。

“把手交给我后，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之余带给你快乐和幸福。”

望着他俊逸的脸蛋，深眸中的虔诚，她伸出了手。

两人牵着手走出了房间，一群人接着跟随在他们身后，花园里，都布置满了白色的丝绸和白色的玫瑰花，看上去，简洁高雅的婚礼，他们微笑着，点头着，走过长长的过道，每个人都也笑着，都祝福他们。

来到红毯的一端，准备着仪式，长辈只有奶奶，牵着手的两人望着红毯的另一端，却不见了奶奶的身影，予然内心莫名地慌了。忽然，R管家匆匆从人群里里来到予然和柏诺旁边，带着怯弱，带着严肃，带着悲伤，他轻轻在予然耳边说着。

“予小姐，我刚刚去花园的小湖边找夫人，发现她.”

她脑子一下子空白了，立刻放开柏诺的手，跑开了。

“予然。”柏诺也追了过去，在场所有人都一阵迷惑。

几乎不顾一切，跑到小湖边，她远远看见一个老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她慢慢地停了下来，今天的阳光很好，一缕缕温柔的光线透过树木洒在老人的身上，慈祥的微笑仍然挂在脸上。

所有人都追到了她，在背后不远处停着，凌儿看到一切后旋即捂着嘴巴哽咽，所有人，看着她缓缓地，一步一步靠近老人，她的婚纱拖得很长

“予然姐~~~”凌儿想要跑过去抱住她狠狠地哭，却被柏诺给拦住了，他们看见她面带微笑地在老人旁边轻轻蹲下，然后将头靠在老人的双腿上，她洁白的婚纱映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柔和，面带微笑的脸，老人慈祥的面容，看上去就像一副神圣和谐的画面。

“奶奶，你不遵守约定，说好了你要陪我久一点的，可是你却是反悔了，竟然提前去找爷爷和爸爸了，你这样我很生你的气。”他抓起奶奶满是皱纹的瘦弱的手，摸了摸，又笑了，“不过，你现在在那边看到他们后一定很高兴是不是？看你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那么我就原谅你了。”

在场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都震撼，感动了，神圣，和谐，动容，有的默默留下了眼泪，谁也不想去打搅她，谁也不愿意去破坏这个神圣的画面，直到半个小时后，柏诺才渐渐走到她旁边，他疼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予然，你这样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她抬头看着他关切的脸，冲他淡淡笑了，“嗯。”，然后就安静地抱着她，整个人无力地晕了下去，他内心撞击了一下，她的最后一个微笑，让他心里很不踏实，抱起她，来到R管家面前，只抛下一句话。

“接下来，你来处理。”

“是。”

房间里，柏诺抓着予然的手，他静静地看着她熟睡平静的脸，有说不出的心疼，心中也一直挂着沉重的担心，他这样看着她已经很久了，此时外面已经席毕人皆散。忽然间，看见她修长的眉毛动了动，他立刻轻轻呼唤着，“予然？”

蝶翼的眼睑睁开了，看见柏诺，她从容对他笑了，带着苍白和无力。

“要喝点水吗？”他扶着她坐了起来。

“好。”他在床头倒了杯水，递给她。

喝了两口，她便放下了。

“如果觉得累，那就继续睡，还是要吃点东西？”他抚摸着她几丝掉到额头的头发。

“诺，对不起，婚礼搞砸了。”他抚摸头发的手忽然间停止了，半响，他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傻瓜，婚礼以后还可以再办，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只有你。”

“我没事，老天本来就已经对我不错了，多给了我两年多的时间，我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慢慢推开他，“我现在去收拾一下奶奶的遗物，其他的一切，就麻烦你来办了。”

看着她自然的微笑关门离开，柏诺心里越是不安，你真的没事吗予然？为什么你没有哭，为什么你没有闹，为什么你还在笑，为什么现在你哭比起你笑更让我觉得踏实。

“哥，予然姐呢？”柏凌一开门，看见只有柏诺，惊讶着。

“她一醒来就说要去收拾奶奶的遗物。”他眼神暗淡着，“我不忍心阻止她。”

“哥~~~”柏凌抱住了柏诺，哽咽起来。

“如果她像你一样，会哭就好了。”他摸着凌儿的秀发，叹了口气。

“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予然姐，我明天就要回英国，不能陪她了。”

“你不说我也会，那我就不去送你了，叫管家送你去机场吧。”

“我可以的了，不用担心我，你好好看着予然姐。”

第二天，凌儿捡好东西，司机已经在门外，来到予然的房间，她并没有告诉予然今天要走，奶奶的去世，或许是她一个致命的打击，有时候，柏凌想着，为什么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子，一个本来就一直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奋斗的坚强的女子，老天还要这么残忍对她，带走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予然姐。”凌儿敲着门，走了进去。

看见面前的女子，面容憔悴，却是带着浅浅的微笑，她无声无息走过去，只是紧紧的拥抱，她想告诉予然，即使没有了奶奶，还有她柏凌，一直会关心眷顾着她。

“予然姐，我等会儿就回学校了，”看见予然惊讶的脸，又接到，“没事，现在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所以才没有和你说的，凌儿现在可以独立了，这是你教我，我做到了，所以，予然姐，以后都要开心快乐的活下去，好吗？”

平静苍白的脸，却是更加风韵雅致，又笑了，“凌儿，你真的变了，回校后，好好照顾自己，有空我和你哥过去看看你。”

还是猜测不出予然的心思，上了去机场的车，柏凌在心里默叹，一个生命的离去，带走的是活着的人记忆，留下的却是心碎如绞的思念，对活着的人，是痛苦的，也是残忍的，这些，她都深有体会，她当时，哭得撕心裂肺，予然却是微笑了，那笑容下，到底是什么呢？

处理好一切适宜，两天后，他们便在了他们的老家，她好像记得奶奶说过，她们的家乡，有着连绵起伏的山脉，有着碧绿清澈的河水，青山绿水浩然归的时刻，很美好，很怀念，比城市里好多了。所以，她打算将奶奶的骨灰带回她的家乡，洒在曾经有过美好回忆的土地，算是落叶归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