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天盛帝斜他一眼,“难道在你看来,朕连灭西陵的野心都没有?”
段无痕无语了。
哪有自己说自己有野心的,皇上整天跟皇后娘娘在一起,也被带坏了,说话这么不着调。
“朕不灭西陵,西陵早晚有一天,也要我东川不得安宁。”
天盛帝狠狠喝掉杯中酒,目光凛冽。
“那倒是,”段无痕认同地点点头,“西陵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是个狠角色,西陵文宣帝有三十多个儿子,能一争东宫之位的,不在少数,却在不长的时间里,相继死去,如今能跟他争位的,绝无仅有,足见他手段有多高明。”
虽说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些皇子的死都是他一手所为,但他绝对不无辜就是了。
“南诏可亲近,北冥可结盟,唯西陵,必除。”天盛帝微微冷笑。
如今这局势,再清楚不过。
段无痕瞄了瞄他,“话是这么说,可这西陵也不是省油的灯,皇上如今又被娘娘的事分了心,打算如何灭西陵国?要不,本将军出马?”
前些日子,他打着捉拿妖孽的幌子,替天盛帝铲除异己,立下不少功劳,已为人所熟知,天盛帝也非常爽快地,封了他个镇国将军。
虽说朝中有些人不服气,不过段无痕露了几手绝技之后,他们就乖乖闭了嘴。
当然段无痕心中也有数,他忽然上位,自是有很多人“惦记”着他呢,若天盛帝真要攻打西陵,他趁机再立大功,就可以让那些人心服口服了。
天盛帝眸光深沉,“朕自有主张,兵不血刃,就拿下西陵国。”
这次之所以同意实行华裳的计划,一来是正好借柔贵妃的事,除掉国中异己,二来当然是因为,在很久之前,他就在西陵布好了局,只等着合适的机会收网。
西陵,有他安排好的人,正在一步一步帮他实现计划,如果一切顺利,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实现目标。
蓝沉,或许是唯一不能掌控的因素。
“真的啊?佩服,佩服!”段无痕拱了拱手,“难怪世人都说,若无长远谋略,就别做一国之君,皇上肯定早就开始布局了吧?我就不行了,当不来皇帝,要不是为了娶芊月,我连将军都不想当!”
天盛帝冷冷道,“你做了朕的将军,就别想光吃饭不干活,朕说的是如果计划顺利,就不用出兵西陵,否则,你给朕挂帅出兵去。”
段无痕一拍胸膛,哈哈大笑,“责无旁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上放心吧!”
这还差不多。
天盛帝与他一碰杯,两人继续喝。
喝到半夜,段无痕要回去安抚芊月公主,天盛帝命人收拾了酒壶酒杯下去,开始批阅奏折。
这些天担心华裳,他根本静不下心,除非喝到微醉,什么都不想,才能强迫自己,别荒废了朝政。
批到其中某一本时,他眼神瞬间变的清明:楚叔叔要回来了?
第二日早朝,群臣又一次在不安的气氛中,跪倒行礼。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隔不上几天,京中就必定有谁遭殃,不是谋反,就是叛逆,皇上处置起他们来,迅雷不及掩耳。
而心中有数的人都知道,那些人的确是德明公或太子旧部,虽然暂时没有露出反意,但蛰伏在京中有何目的,不言自明。
问题是,皇后娘娘被指为妖孽,杀人后逃逸,皇上不但不处理此事,反而还有心思捉拿反贼,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番屠杀下来,弄的那些心有反意的人是惶不可终日,唯恐哪一天,噩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楚爱卿。”
众人心思忐忑时,天盛帝忽然开了口。
一名男子越众而出,向上行礼,“臣楚晋鹏,参见皇上。”
但见他四十岁上下,相貌堂堂,面色微黑,一身正气,正是定西王楚晋鹏。
他曾是先皇身边的一名心腹,深得先皇信任,两人虽是差了二十来岁,仍旧义结金兰,得封为异姓王。
先皇大去后,德明公继位,楚楚晋鹏对他的为君之道,大为不满,但人微言轻,德明公又是个心胸狭窄的,他也只能明哲保身,在自己封地享享乐,安然度日。
后天盛帝暗中找上他,要与之共谋大计,为示信任,特意将开采金矿之事,交由他负责,他对天盛帝甚是敬佩,欣然应允。
所以这些年,金矿一直由楚晋鹏打理,天盛帝很放心,每年都向他禀报一次,今年,又是时候了。
“楚爱卿一直镇守边关,着实辛苦,如今边境安宁国,这京中却有些不稳,有楚爱卿在朕身边,朕也放心了。”
天盛帝意有所指。
楚晋鹏心中明白,并不多言,“是,臣定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楚爱卿言重了。”
群臣虽不知道金矿之事,不过见天盛帝对楚晋鹏如此亲近,少不得又要泛嘀咕了。
退朝之后,楚晋鹏自然是留了下来,随天盛帝进了内堂见礼。
“叔叔不必多礼了,此地又无外人,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吧。”天盛帝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楚晋鹏倒是不坚持,“谢皇上!这是今年开采金子的账目,请皇上过目。”
罗公公接过,恭敬地递上。
天盛帝随手放到桌上,“叔叔打理的账目,一向清楚,朕信得过叔叔。”
楚晋鹏心中感动,“谢皇上,臣得皇上重用,必当尽心。”
“叔叔言重了,”天盛帝微微一笑,随即又冷下脸来,“开采金矿之事,已上正轨,叔叔也不用时时盯着,如今京中不稳,需要仰仗叔叔之处甚多,还请叔叔留京,朕也安心。”
“皇上信任,臣必当尽心,臣也听到一些京中之事,皇后娘娘如今可安好吗?”
说到华裳,楚晋鹏不无担忧。
因金矿开采之事,事关重大,天盛帝又嘱咐他不得外传,所以他这几年一直没有回京,在外人看来,就是镇守边关而已。
别说其他了,就连天盛帝登基,他都没有回京,所以对于华裳的事,他就只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而已。
“叔叔莫急,朕自会与叔叔说明一切。”天盛帝摆摆手,来日方长,叔叔又才回京,不急在这一时。
“是。”
殿外,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焦急地来回走,“天啸哥哥怎么还不让人叫我进去呀,早朝明明都散了嘛!”
虽是有些等不及,她仍是满脸笑意,五官虽透着稚气,却已现出惊人的俊俏,身材纤细,亭亭玉立,假以时日,必是倾国倾城之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