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不以为意,对她杀人一样的目光,当没看到就是了。
太后扫视众一圈,当看到某人时,神情一下变的欢愉了,“竹明,过来。”
竹明郡主赶紧起身,到太后跟前拜下,“臣女参见太后。”
“不用多礼,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对她伸出手,亲热的有些过了分。
岳贵妃脸色微变,按理说竹明郡主身份低微,是不能坐在太后身边的,她得提醒一下,“太后,这恐怕不妥……”
太后脸色一沉,“怎么,哀家如何行事,还要向你请示不成?”
“妾身不敢!”岳贵妃赶紧告罪,得,既然太后张了嘴,她还是别触太后霉头的好。
竹明郡主暗暗得意,乖巧上前,“臣女服侍太后用膳可好?”
“哀家没有胃口,不吃也罢,”太后牵着她的手坐下,慈爱地道,“哀家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府上练习琴艺,一天要练五六个时辰,会不会太辛苦了?”
竹明郡主道,“谢太后关切,臣女资质平庸,只能多下些功夫,让太后见笑了。”
“既然练了这么久,你一定琴艺过人了,今天是哀家生辰,你就给哀家弹奏一曲吧。来人,摆琴。”
太后一声令下,宫女立刻去取了琴来,摆放到中间去。
竹明郡主羞涩地道,“既如此,臣女就献丑了。”
说罢有些急不可耐地走过去坐下,双手放于琴上,调了几下音,开始弹奏。
华裳轻声对百里夫人道,“太后这是又要把希望放到竹明郡主身上吗?”
司徒雪月这一死,太后失了一颗极好的棋子,尽管竹明郡主各方面都不怎么出色,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百里夫人摇了摇头,“我真不明白太后是如何想的,到了这个年纪,是该好好享享清福了,作甚一定要牵扯进这些争斗中去。”
华裳深以为然地点头,“母亲说的是,我也觉得太后过于热衷于权势了,这样算计,对她有什么好处。”
“我未到寺中之前,也曾进宫拜见太后,那时候太后似乎并不是这样,难不成她越是年纪大,反而越不安心了不成?”百里夫人一副百思不解样。
“哦?”华裳心中一动,“母亲是说,太后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以前太后性子虽有些急躁,但只是过问后宫事,对前朝之事从不牵涉,似乎是从这些年,才变成这样。”百里夫人想了想,又摇头,“大概是我想错了,或者并不知道实情吧,后宫的事,一向难以预料。”
华裳却留上了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太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说话间竹明郡主已弹奏完一曲,起身道,“臣女琴艺浅陋,让太后笑话了。”
“好,很不错,”太后面露笑容,鼓掌叫好,“竹明,看来这些日子你没少下功夫,一曲绕梁,三日不绝啊!”
众人见太后这样说了,虽然都觉得竹明郡主的琴艺比起司徒雪月还差的远,但没人敢扫她的兴,也都纷纷称赞起来。
竹明郡主红着脸,志得意满地坐了回去。
华裳对百里夫人道,“母亲,我坐着实在无趣,出去透透气。”
百里夫人叮嘱道,“小心些,不要到处乱跑,就在这附近走走。”
“知道了。”
华裳趁着大家都向竹明郡主恭贺的机会,悄悄溜了出来。
外面秋高气爽,桂花开的正好,香气随风阵阵而来,闻着很是舒服,华裳一边欣赏着景色,一边寻着香过去,想采些桂花回去,做些桂花糖,好做点心吃。
走着走着,四周越发安静起来,华裳不由觉得奇怪,难道这桂花还种在偏僻的地方吗?
可这越往前走,香味就越是浓郁,方向应该没有错啊。
蓦的,有轻微的衣袂声响起,华裳心中陡然警觉,一个闪身,藏到了旁边的花丛中。
隔了一会,一名侍卫脚步匆匆地过来,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跟着,学了几声鸟叫。
嗖,一名宫女打扮的人立刻现身,面无表情,“什么事?”
“特来禀报主人,承泽殿被毁之时,司徒雪月也在里面。”侍卫轻声答。
“哦?”宫女脸容出现一丝波动,“消息属实吗?”
“属实。”
“好,你回去吧,仔细注意顺德帝的一举一动,一有龙魂珠的消息,马上来报。”
“是。”
侍卫立刻离开。
宫女注意了一下四周,这才闪身离去。
其实华裳的内力还没到绝佳境地,不过在现代社会,她是一名雇佣兵教官,也是受过各种严苛训练的,所以最会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隐藏自己的存在。
宫女离开后,华裳估摸着差不多了,才闪身出了花丛,悄然跟上。
宫女并没有去远,很快进了一处院子,而这浓郁桂花香,正是从这院子里散发出来的。
华裳将身体贴在墙上,倾听院里的动静。
“国师大人,方才——”
语声戛然而止,甚是突兀。
华裳心一沉,预感到不妙,转身就要走。
“进来吧。”醇厚温和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遥远,却又似乎是在心底,极易引起共鸣。
华裳汗颜:这是跟踪失败的节奏吗?
甚至连人家的院子都没有进好吗?
“谁!”方才的宫女冲出屋来,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她竟然被跟踪了,对她来说,这是天大的耻辱!
没办法了,华裳只好大大方方从院门进来,“百里华裳。”
“你?”宫女一愣,“你就是幽王妃?”
“对。”华裳挑了挑眉,“不知屋里那位是……”
“就算你是幽王妃,也没资格问我家主人,更不该偷进这院子,否则,你死也是白死!”宫女脾气倒是不小,横剑当胸,杀气腾腾。
吱呀,房门打开,一名白衣男子走了出来。
华裳先在心里呻吟了一声,是不是每个绝代美男出场的时候,都要白衣飘飘,才足够震撼?
男子从屋檐的阴影下走出,天地间也随之亮了一亮。
二十来岁的年纪,身高体型都刚合适,再高一分、矮一分、胖一分、瘦一分都不行,脸如古玉般通透,黑眉如此剑,目若星辰,嘴角边是高深莫测的笑意,目光宁静地看着华裳,“幽王妃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妙人。”
一语双关。
华裳微一笑,“国师大人好神采。”
纳兰暮绝好看的双眉微挑,“幽王妃见过我?”
“恨未相识。”
“那……”
“试问在这宫中,除了国师大人,谁清空能有如此神采?谁会住这等宁静偏远之地?听闻国师大人独喜桂花之优雅香气,这满院的桂花便是国师大人身份的象征,我若再猜不出,岂非真蠢。”
华裳微笑,侃侃而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