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田蜜所说,寒枫心里的粉红泡泡全都飞了,他神色凝重起来,“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么?”
田蜜点点头,苦涩地笑了笑,“原先生活太苦闷,把做生意当成消遣娱乐自己,如今反而成了累赘。赵仁山和汪氏贪婪成性,不会眼看这笔财产旁落。”
“你是他的继女,难道他还能让你嫁他儿子不成!”
“唉,他若想留下我,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我走不出去。深宅内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寒枫抿着嘴唇不说话,他想起自家内院那些腌臜事。人一旦有了欲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堂堂将军府的嫡子,没出大门,不也能从府里走丢么。
“蜜儿,来帝都这么久,你父母有线索了么?需不需要我帮忙?”寒枫神情有些紧张,他有个大胆的想法,不过需要证实。
如果那个想法是真的,对大燕皇朝的影响将无法估量。寒枫既希望田蜜能够与家人安享天伦之乐,但又害怕事情发展会脱离控制,到时田蜜所要面临的打击,恐怕比死还难受。
提到生身父母,田蜜也很紧张。那是她最大的秘密,原先只有叶家人知道,现在连胡万学都牵连进来了,难道现在轮到寒枫了?她心中升起无力感,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连累他。
最终,她婉拒了寒枫的好意,说有叶氏兄弟帮忙就够了,她不希望这件小事影响到他的政务和生活。
“小事么?”寒枫翻出侯府的高墙,伸手接住一朵冰凉的雪花,看着它慢慢消融在手心,低声呢喃,“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只要是你的事,就都是我的责任!”
接连两个晚上,寒枫都没有来看田蜜,太子倒是派了小方子公公过来宣了口谕,要她腊月二十六日上午到醉月茶楼去见面。名义上说是要田蜜这个大东家请客喝早茶,庆祝美雅最大的订单交付完毕,其实田蜜猜测太子想谈玻璃作坊的事。
胡万学从难民营找了大量临时短工,再加军户里请的那些,终于赶在二十四日下午完成兵部的订单,提前两天把货交清后,得到了所有货款,一分都没有拖欠的。
这个结果让田蜜很感慨,上面有人就是不同。胡万学更是干劲十足,居然不用田蜜鞭策,也写了个美雅商行明年的发展计划出来,呈给田蜜带去给东家们审查。
二十五日早上,去金桂苑请安时没见到赵仁山,汪氏拖着病体出来露了一面,把侯府过年的准备事宜全部交给碧姨娘去做,她的亲信王婆子从旁协助。事情交待完,她就二话不说进了屋里,田蜜都还没来得及跟她禀报花儿和赵三的事。
无奈,田蜜回转雅竹院吃早饭,叶儿打听到赵仁山在外院书房过的夜,现在还没有出府,赶忙来报,田蜜便风风火火去求见。
她性子比较急,是想到就要做的人,而且她也怕夜长梦多。赵三和花儿年纪都不小了,花儿有田蜜护着还没事,但赵三是要回庄子上过年的,万一他娘于氏突发奇想要给他娶房媳妇,那事情就大了。
田蜜带着蕊儿连走带跑的,到了外院书房门口,正好碰见赵仁山和白管事出来。赵仁山穿了紫色朝服,后面还跟了一队脸色阴沉的随从护卫,看这架势是要上朝面圣。二十六日衙门要封印,皇帝也要封玉玺,今天应是今年最后一次朝会了。
看见田蜜气喘吁吁地跑来,赵仁山面露惊艳与欢喜,那双冷厉的鹰眼微微眯着,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这是要求自己办事么?
“田蜜请侯爷安。”
“嗯。这里无外人,无需如此多礼,快快起来。”
田蜜站直身体,依着规矩半低着头,轻声细语地问:“侯爷这就要出门么?”
“本侯也想在家与蜜儿安享天伦之乐,奈何今日是最后大朝会,不得不去啊。”
田蜜一下子就被赵仁山亲密的语气吓到了,他身后的白管事也面露异色,似乎这样子的侯爷很陌生。
田蜜悄然来了三次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恶心,说道:“侯爷是一家之主,事务繁忙,蜜儿斗胆,有件小事耽误侯爷片刻,不知可否?”
白管事以为,时辰已经不早了,侯爷一定会拒绝三小姐的提议,没想到他爽朗一笑,居然请三小姐进屋详谈。两人“父慈女孝”地客气着进了书房,白管事守在门口眼睛乱转想心事,那队随从护卫也是面面相觑,云里雾里。侯爷对三小姐的态度也太好了点吧,莫非是因前天那件事?
不说下人们如何猜测西昌侯和三小姐,且看田蜜保持距离尾随赵仁山进了书房,隔着书案相对而坐,赵仁山笑眯眯地盯着田蜜,就象老鹰盯上了猎物。
田蜜局促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将她的来意禀告了对方,赵仁山颇感意外,怎么给下人指婚这种小事也来找他?夫人是做摆设的么?
“这事简单,为何不直接回了夫人?”
“刚刚去了金桂苑请安的,夫人身子不好,给碧姨娘提点了几句府务就回屋歇着了,田蜜没来得及说。”
“哦……”赵仁山眸子闪了闪,脸色有些阴沉,沉默一会,开口道:“蜜儿,听说你弄了个西洋的玻璃出来?”
田蜜惊愕地抬头,心跳如鼓,结结巴巴地回道:“您,您怎么知道的?皇上说不告诉人的。”表现得很小白的样子。
皇帝下了封口令,赵仁山还能收到消息,耳目很不一般呐。
赵仁山眼中射出冷光,哈哈大笑,“本侯自有渠道,你只管说,不用怕,皇帝不会知道的。”
田蜜为难地扭捏半天,见赵仁山等着要发火了,才急急地说道:“田蜜从爹爹留下的手记里看到过西洋玻璃的描述,无意中当玩笑跟太子殿下说了,谁知他竟然找了工部的闰大人。然后前天出去玩耍,他就找人把田蜜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是闰大人把玻璃研制出来了,可不是田蜜弄的。”
田蜜半真半假说了一通,把自己和寒枫摘得干干净净。赵仁山要不要去查个明白,那是他的事,反正田蜜不会承认自己是主谋,寒枫是从犯,而太子不过是打酱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