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瞪大眼睛盯着姚兰,脸因痉挛而扭曲成一团,张了张嘴,倒在了地上。
戎戈有些惊讶地看着姚兰,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出手杀人的速度如此之快!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母亲身边有四位杀手,但武功并不是十分出众,姚兰这一招,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起初发觉戎稚中毒时,他就料定还会有人来,他给戎稚吃的紫滕蛇丹不仅可以缓解毒性,而且还有个不被人知的妙用。平日里,但凡行刺探密之人落入他手,不论男女,一律处死,今天不同,他想借来的人口传信出去,没想到姚兰刀快了一步,打乱了计划。
戎戈这边很快恢复了平静。夜昆仑那边却掀起了波澜。
夜昆仑刚收到了乌王从苏京传来的手喻,正在帐中大发雷霆。阿灵顿陪尽小心候在边上,帐门口全是心腹把守,其余人等,都退在一丈开外。夜昆仑想不明白,父王为何要他与西戎联姻,难道父王也在意那个传说?乌王另外有交待,如果他不愿娶,会让圈禁在宿河弯的二皇子与戎国联姻,如此一来,王位定会与他无缘,多年辛苦却成他人嫁衣,叫他如何甘心?
“殿下,绝险地方才有绝美的风景,您何不试上一试?”
夜昆仑的脸色格**戾,比那张青铜面具更令人害怕,沉默半晌道:“也许天意如此,本王与她的恩怨还要延续。你去找贵珊王,请他从中说和。”
阿灵顿怔了怔,随即领命退下去准备,一路上还埋头苦思,贵珊王?前异域王的宗亲,为何要请他?
为了防止二皇子请人去戎国找戎王提亲,阿灵顿从被窝里请出贵珊王,亲自陪同前往戎戈的营帐,商议此事,贵珊王唾沫星子乱飞,从东到西,又从西到东,将联姻说的比上天做神仙还要吸引人,说完之后,四只眼睛巴巴地等着戎戈点头认同。
半晌,戎戈道:“皇妹终身大事,自当是与父王商议过后才好定。”
阿灵顿使个眼色给贵珊王,贵珊王接着乱飞口水,将夜昆仑说的天花乱坠,还不忘吹捧几句戎戈是如何英勇,戎稚是如何美丽,乌国国力如何强大,保戎国公主一生平安等,他一生听得的奉承话,此刻全搬出来送给了戎戈,担心不够,自个又胡编乱造了一堆。
试问天下,哪个王会如此热心让两个强国结盟?戎戈盯着贵珊王卷须之下一张一合的嘴,满脑子的不解。更不解的,则是夜昆仑的态度。能让夜昆仑如此急切,想必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这世上,能威胁到夜昆仑的,除了王位之外,还会有别的么?戎戈哼哼冷笑了一声,贵珊王和阿灵顿皆是疑惑不解。
贵珊王说的不全是废话,其中有一句触动了戎戈的心,那就是,他不想戎稚赴长公主戎懿之后。东都已有大批杀手潜入异域,暗杀将会无休无止。而且,异域之中,本就有心怀不轨之人,当初夜昆仑故意戳穿了戎稚女儿身份,绝对不会想到有这一天。
戎戈转了转乌黑眼珠,叹息道:“贵珊王所言差矣,摄政王一表人才是不错,可他已有妻室,皇妹与我是一母所生,虽不是在戎国长大,但也不能因此委屈了她。倘若有人有他样想法,倾戎国一国之力,保皇妹安全,总还能做到的。”
贵珊王听出戎戈言外之意,一时无语,这也算是夜昆仑的家事,他总不好私自做主。戎戈今日也是留足了面子,照他平日所为,可能早将他二人扫地出门了。
“不如这样,戈(谦称)书信一封,劳烦贵珊王捎予摄政王,成与不成就看摄政王本人如何考虑。”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贵珊王正愁如何收场,戎戈给个坡,他也就顺着溜下来了。
戎戈暗骂: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媒!写好之后,交给贵珊王,并亲自送他们出帐。
夜昆仑耐着性子听贵珊王说完缘由,好言几句,差人送他回帐,拆开书信,草草扫过之后,一掌拍在案几上,坚实的胡杨案几裂开一条痕迹,可见力道有多强憾。
“阿灵顿,你带人将本王的王徽送给戎稚,给她蒙上王府的面纱,另外派人传出戎乌联姻的消息”
阿灵顿道:“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一盏茶的功夫还不到,阿灵顿带回个让他火冒三丈的消息:戎稚消失了!更气人的是联姻的事情,但凡在鹿苑的活人都已知晓。
消息像瘟疫一样传遍了异域。
会盟诸国贺喜一番后,陆续拔营起寨,离开鹿苑。
通往昌国的栈道上积了层薄薄的霜,满载的牛车碾压在上头,“咯吱咯吱”地响,像睡梦中磨牙的老太太。赶车的老头,歪靠在干草堆上,手抖得连酒囊都打不开。突然,他身后的干草堆扑腾起来。老头喝停了牛车,用棍子轻轻地拍打,那动静非但没停,且是越来越厉害,老头吃了一惊,不知里面是何东西,提着小心把手里的棍子捅进去。一声闷哼之后,干草“哗”地一下散开,钻出个人来。老头吓得跌到牛车底下。
一身华服的女子俯身扶起老头,随后摘掉挂在她自己身上,头上的干草。摸着额头上红肿的地方,她笑道:“老人家,你手劲还不差,差点都杵破皮。”
老头惊吓过度,似乎还未回过神,结结巴巴地问道:“只当是老鼠,哪里想到会是个活人呐,吓杀我也!”
“敢问老人家,此地是何方?”
“此乃乌国与昌国交界的茵措山。”
如此说来,距离昌国不远了,逃出鹿苑已经有四五天,昨夜,着实支撑不住,才钻到干草跺里睡觉,醒来时摇摇晃晃的,还以为草跺长脚了呢。翻过茵措山,就是昌国的莲花峰驿口,此时,她已身无长物,无法通过驿口。曼顿应该收到消息了罢,希望他能助她一臂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