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昆仑也是神秘的,传闻中他总是戴着青铜面具,府中更是高手如云,无人敢去一窥庐山真面目。戎戈曾派人多方打探,也未有确切的消息。这将是一场耗心耗神的战争,可自己连对手的模样都不晓得,胜算有几份,更就不得而知了。
戎稚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丝阴郁,她真的不习惯这样复杂的生活,更不懂得如何去猜度人心,更未曾真正见识过其中利害,相对而言,更喜欢明争而不是暗斗。这一切,都让她有些无从所适,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始,突然有些泄气,跌坐在榻几上,大睁着眼眸,双手交叠在一起,显得局促不安。
她想起了戎戈,若是他在此,会怎样想?又会怎么样去做?他那样的人,应该会不惜一切,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摒弃杂念,紧握双手,心中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紧张,今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父王,为了族人,应当尽己所能,就算有所失,也不该后悔。
馆铎中,众人都在议论这突袭而来的变故,姚兰四处去打探确切消息。一路风尘,戎稚觉得乏了,倚靠在软榻上,刚要入梦,隐觉窗外人影晃动了一下,她抽出发中珠钗,轻轻一挥,珠钗破窗而出,传来一声闷哼,惊动了侍卫,戎稚也不去理会,继续休息。从离开双雁山起,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被人跟踪,盯梢,只要不触动她的底线,一般她都会放条生路,杀人,是实在不得已而为之。
黄昏时分,姚兰推醒了她,夜昆仑派人来传话与众质子:除随身侍从之外,其他人等,一概留在馆铎,无诏不得私入质子别宫。戎稚深感不满,她带的人本就不多,不准带西林入内,等于断她左臂,遇事商讨的人都没有,懊恼不已,对夜昆仑更是恨得牙痒痒。
姚兰退出去准备晚膳,剩二人在房中,西林将军面色尴尬,但并未有离开的意思。戎稚觉得好笑,堂堂西戎第一将军,怎会如此小女儿之态。
“西林,怎么了?”
西林愣了下,开口道:“少主临行前有吩咐,让我保护公主安全,如今不让进宫,万一有闪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西林,你不必如此,进宫之后,我自会安排,只是要劳烦将军在此为我做件事。”
“请公主吩咐。”
“夜昆仑神秘莫测,我难以估计自己是否是他对手,所以,你务必帮我收集关于他的消息,但安全为上。另外,皇兄曾言西域江湖近几月来有所异动,但却不知是何原因,你定要密切注意乌国江湖大派的动向。也许,皇宫外头,会更危险。所以你更要加倍小心。”
西林领命退去。
时不久,屋外狂风大作,卷起沙石,不断的拍打着窗柩,肆意发出呜鸣声,戎稚轻轻推开房门。举眸望去,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阵阵,暴雨即将来临。灰暗的天空让人感觉更为压抑,大风穿过轩窗来回激荡着她的发丝,衣裙。尹师叔所言不错,风行,则万物行,风动,则天下动。
须臾,大雨倾盆而下,落在屋顶上,激起阵阵水雾,墨都倾刻间似云雾缭绕的仙境一般,美不胜收。戎稚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提起裙角,穿窗而出,掠过高墙,冲到雨雾中,跟街上的孩子一起,拼命的踩着地上的积水,丝毫不在意衣衫湿透。
街上行人匆匆避雨,无心注意突然从高墙跳出的疯子,几匹快马从街角转过来,戎稚并未在意,两个孩子从小巷里跑出来,边跑边嬉笑。路人惊得叫起来,胆小的还捂起眼睛。可惜得的雨太大,马上之人并未注意到。继续前行。
狂躁的马蹄将要踏下时,戎稚飞身离地,摔出袖中白绫,绕在孩子腰间,轻轻在空中旋转一圈,落在路侧,那人未停,只是眼神肆意在她身上游走一番,等她惊觉时,已晚了。
放下孩子,顾不得他人异样的眼神,几个起落,贼一样的逃回去。
姚兰准备好晚膳,却不见她人在房中,索性自己先吃个饱,爬在桌上打盹。黑影袭来时,她习惯性的拔剑,速度极快,剑气毒辣,狠决,几乎是无法抵挡,不过,这一剑似乎是刺在棉花上一样,对方竟借着她的力道弹回了她的剑。
戎稚混身湿透,青丝散乱地贴在如玉般透白无暇脸上,衣衫紧贴在身上,裹出她玲珑曼妙的身姿,虽是狼狈不堪却也美到极致,姚兰呆呆地盯着她。戎稚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笑问道:“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改明教我予呗。”
姚兰并未回答,反而问道:“小姐,有没有被人认出来?”
戎稚走向里屋,姚兰这样一问,她顿住脚步,皱眉道:“唔,应该没有,这里还会有谁认得我么?”
“那最好不过了,要不,戎国的脸面都没地搁了!”
戎稚转过身来,疑惑地问道:“你何时变成戎戈的人了?”
姚兰双颊顿时飞红,低头不语,戎稚何其聪明,也不在拿话笑她。
日已沉西,天边出现阵阵火烧云,戎稚斜倚在亭台上,静观流云变幻,延伸,扩展,卷曲,无一重复。看得她心震,以前,师父曾说有位高人就是悟流水变化而得到的武功,一度称霸江湖,无人能敌,只可惜这位高人没有留下半个徒弟,因此这绝世的武功也就失传了。师父曾言,一切源于自然,得道之人悟道,学是初界,悟才是真谛。当初她之所以选修风行,只因那种随风而行的感觉很惬意,再者尹师叔轻灵飘逸的身姿实在太美,真的学起来,才知道,风行是要很高悟性才能修习的武功,自已虽不是天资聪颖,但多年的勤学苦练总归小有回报。眼睛有些酸涩,索性闭上,小憩一会。
“小姐,醒醒。”姚兰轻轻摇醒她。
“何事?”
“摄政王设宴,为众质子接风,刚才内侍已来通报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