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与贝皊妃是同母兄妹,长像颇为相似,不过比起贝皊妃来,贝尔多了几分狡猾,也许是年长的缘故罢。
“陛下,这两个贼子一个叫紫袖,一个叫蓝裙。”
紫袖?蓝裙?
夜昆仑看了一眼,果真是一个白衣紫纱袖,另一个玄衫水蓝裙,他心里突然冒出另一个名字:青袄!他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吩咐侍卫传王贵妃曼纱。
曼纱接到通传,简单打扮了下自己,粉黛遮不住她苍白的脸色,掌心的黑气还未消除,手腕处的伤痕依旧未愈合,这副模样连自己也觉得倒胃口,更不用说别人了,她禁不住叹了口气,心思愈加沉重;自王后失踪以来,陛下独卧御书房,很少与其他嫔妃戏乐,这次宣她是为何事呢?
一路走来,她愈觉心里不安,他的侍卫口风甚紧,模竖问不出个所以然,越是如此,她越觉恐慌,虽然她做的一些事情,夜昆仑有所察觉,但那些并不能威胁到他,他不至于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与草原部落决裂罢!
转进平樂宫,她老远便看到贝皊妃的侍女,暗觉不妙,派去贝府盗玉时折了两名彩蛾,难道贝府发觉了什么?
平樂宫的宫门一开一合,速度极快,她曲膝至礼,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夜昆仑,数日未见,他憔悴了许多,大抵是因为王后的缘故。她不懂,戎稚到底有何德何能,让世间男子都为她疯狂?
“贵妃娘娘,妾身恭候多时了!娘娘也该将从贝府拿走的东西还回来!”贝皊妃冷着脸说了一声,每每想起曼纱啐练毒功,她总会暗中偷乐,哪个男人会喜欢一身蛇腥的女人?曼纱得宠,只是陛下一时兴起而已。
“姐姐何出此言?”曼纱柔弱地问了一声,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瞥至贝尔身后两名血淋淋的女子,吃了一惊,她们还没死?
“曼纱,难道你不认识她们?”夜昆仑高坐御台,台下每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曼纱的恐慌亦不例外。
贝尔从身后拖出两名女子,扔在地上。
曼纱咬着唇,望了一眼半死的侍女,眸光幽怨,点头承认。她面色憔悴,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五毒掌已将她折磨得筋疲力尽,但比起他刚才那声冷漠呼叫,却还算轻了许多。自始至终,她贪恋夜昆仑的温柔,甚至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夜昆仑冷哼一声,道:“紫袖,蓝裙,青袄,还有一个是不是叫绿衣?”
曼纱浑身一颤,软软跪在地上,道:“妾身有罪,但绿衣的事情,妾身确实不知道,妾身未嫁时觉得她可怜,孤苦无依,所以才收留了她,教她训蛇取乐,妾身不知道她是安苏娜夫人的妹妹!也不知道她要报复陛下!”
绿衣的事情,她确实不知情,事后她才查出绿衣原本叫安苏拉,是夜昆仑死去的夫人安苏娜的妹妹,而安苏娜是迫于无奈才嫁给夜昆仑,其中的事非曲折,也只有他们才知道。
他眸光略黯,严声问她:“盗玉所为何事?”
“盗玉,盗玉。”曼纱不断地重复这两个字,似乎在斟酌该不该实话实说。
殿中除了贝皊妃与贝尔外,只有几名暗卫,夜昆仑算是顾及到她的名声,没有把此事交给刑部堂审,她也应该知足!曼纱想到这里,眼里泪光闪动,夜昆仑是个好男人,至少他没有为难过自己,如今人证俱在,她若再狡辩,恐怕会招他厌恶。
“陛下,妾身中蛇毒时日已久,恐难恢复,无意间听别人说起避毒古玉的好处,动了歪心思,派紫袖她们去盗玉,妾身并不知道此玉是要献给陛下您的,请陛下明鉴!”
曼纱如实交待,她盗玉并无其他目的,只为去除体内蛇毒,因为她不想再练五毒掌,也不想再用自己的血喂养金蛇,她开始讨厌那些浑身冰凉令人恶心的东西!
夜昆仑勾唇冷笑,曼纱啐练毒功,他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她为何半途而废!
“曼纱,你盗取贝府古玉,按乌国律例当流放荒岛,孤王念你体弱,不忍将你远逐,削去你王贵妃之位,贬入静宫思过百日!”
曼纱抬起头,泪雨滂沱,对女人,他毕竟是仁慈的。
“贝皊妃,即日起,宫中大小事务暂由你处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贝皊妃神情激动,大声回道:“谢陛下!”
曼纱由侍女扶着走在前面,贝皊妃与兄长贝尔跟在后头,心情各不相同。
没有月光,是个风轻人静的晚上。
“错了错了!”一阵奇异的大笑过后,殿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贝皊妃躲在兄长的身后,眼前晃过一道影子,谁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贝尔和曼纱却同时倒在地上,嘴唇青紫,显然已经毒发。
胆小的侍女几乎被吓晕了过去,素白的衣衫,乌黑的发亮的眼眸,还有墨缎一般柔滑的头发,无论你地位高低尊卑,她总是微微笑着;这不是王后是谁?王后死于火中,眼前的除了鬼难道还会是人?
贝皊妃吓倒在地上,面如土色,指着她颤声喝问:“你,你是人是鬼?”
她嫣然笑道:“你说我是人,我便是人,说我是鬼我便是鬼,随你心愿!”说完,一双眸子盯着古玉发光。云朵状的古玉边缘呈淡黄色,中间一点碧绿,绿心中有各有几条扭曲的红血丝。玉是辟邪之物,古玉却不同,尤其是这种古玉,它们能吸取人的精气,若是知玉懂玉,用的对,它们能主人带来好运气,反之,将来带来灭顶之灾。
贝皊妃望了一眼兄长死灰一般的脸,壮起胆喝道:“快把玉交出来!”
她摇摇手上的两块玉,盯着贝皊妃的眼睛,笑道:“你要那块?”
贝皊妃看了看她手中的古玉,两块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那块是兄长身上的戴过的。玉若再拿不回来,兄长将命在旦夕;她没想到王后还好端端地活着,东山上的火烧红了半天,她怎么逃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