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做杀手，唯一的缺点是容易动情，一但动了情的女人，就不能再做杀手，是不是因为她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哭得如引伤心？

他果然还在萃瓶宫，还坐在康姬床边，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幽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康姬的脸，显然他不愿意相信康姬已赴黄泉。

换了谁都不信，她的脸不像别死人的脸，不是蜡黄的，而是白里透红的那种，就像睡熟了一样，也许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伸伸懒腰，然后用她清甜温柔的嗓子问一句：“宝儿去哪里了？”

“陛下，节哀顺便！您得振作起来，为夫人报仇！”曼纱语气悲愤。

报仇？他冷哼一声，曼纱也太不懂得挑时候了，康姬这个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自杀，怎么报仇，又向谁报仇？难道杀手还会等康姬梳洗打扮好了再动手？再者，萃瓶宫暗卫如云，没有人闯进来杀了人，还能优哉游哉地离开！

曼纱跪在他身侧，握着他的手，愤愤不平地说道：“陛下，青儿虽是一个弱女子，懂的不多，见识也不够广，可青儿能确定，夫人她真不是病故的，她是被人毒杀的！”

他用力抓住曼纱的肩，冷道：“这话若是说错了，是要负出代价的！你宫门不出，如何知道夫人是被毒杀的？”

曼纱毫不畏惧，抬起头迎上去，道：“青儿不仅知道夫人中的是何毒，还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谁害死了夫人，陛下再若不信，等那个人毁了一切证据，夫人九泉之下的亡灵如何安息？陛下，你又怎能安心？”她话音刚落，两行热泪也随之而落，柔弱的样子，看着教人揪心！

他松开手，冷声道：“说，是谁？”

曼纱咬了咬红唇，半晌才道：“就怕陛下不肯相信青儿的话，这个人地位极高的！”

他斜睨了一眼曼纱，道：“但说无妨！”地位极高也得武功不错，才能进得来萃瓶宫，他大概猜出曼纱要说的是谁，除了他的德武王后还会有谁？

“这个人是王后！”

虽然在预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吃惊！他冷笑道：“青儿！污蔑王后是死罪，你可知道？谁都知道，平日里王后与康夫人来往颇密，她又怎会杀康夫人？”

“别的原因青儿不知道，但王后也是个女人，青儿只想为枉死的夫人讨个公道，并无他意，陛下若不信，可叫王后娘娘来对质。”她的言外之意，大概是说他的心还在康夫人身上，王后既然是女人，就会吃醋，普通人吃醋就是吃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吃起醋来，结果会大大不同！

“曼纱，你记住，这件事暂时只有你知道，若向外泄露半个字，孤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你退下，无事不要出宫，孤王自有打算！”他站起身，脸色瞬变，幽眸之光如芒，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曼纱。

听了这话，曼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人常说帝王多变，果然不假，若不是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哪里敢将王后推上劲浪，王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已经不比从前，看来她还得再小心谨慎几分才是！

“来人，宣王后！”

待她一进宫门，内侍退出去时掩上宫门，偌大的宫殿内，只有曼纱，他，别外是几名平日贴身跟随的侍卫，显然，今天的事情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宫门关上时，宫灯一排排亮起，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着光，曼纱更甚，一种小人得志的自傲表情，她身后还躲着一外青衣小奴。

哦，是的，错在这里，她恍然醒悟，这个青衣小奴，站在曼纱身后的青衣小奴。以她的内力，假如小奴是醉在梅林里，她不应该听不到，唯一的解释就是青衣小奴用内力屏住呼吸，打算躲过她，没想到又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于是假装醉酒蒙混过关。

曼纱从身后拖出青衣小奴，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青袄，你别怕，陛下会主持公道，你看见了什么就说什么！”

青袄？她仔细看了叫青袄的小姑娘一眼，虽然她的身子抖如筛糠一般，脸色也因害怕而变得苍白，可她的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哪有半分惧意！这小小的姑娘儿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装腔作势做倒是拿捏得十分得当。

青袄抖擞着跪下，头抵着地，颤声禀道：“康夫人被害前一天晚上，大概是寅时三刻的样子，奴婢去御膳房给娘娘取酒，回来时路过梅林，看到一个黑衣女子从萃瓶宫方向飞掠过来，当时奴婢害怕极了，躲在梅枝后面，后来发现，这黑衣女子，正是王后娘娘！”

“等等，王后武功不差，你躲在梅林，她焉有不发现之理，如果你躲得比较远，那么你又是如何看清的？又怎能确定是王后？”他半依在御台的宝座上，冷声问道。

青袄又是一阵颤抖，回道：“奴婢跟随公主多年，为了保护公主，曾经习过一些内功心法，奴婢不会看错，因为王后娘娘自己撕下了蒙面的黑巾。奴婢怕娘娘会杀人灭口，所以就假装喝醉了，当时娘娘就躲在奴婢不远处的梅枝里。有几名侍卫大哥可以做证，是他们救了小奴的命，他们把小奴从梅林里架出来的。”

青袄斜眼看了她一眼，嘴角荡着一丝狞笑，似乎在嘲笑她：没想到罢，你也会有今天！

她颇似无奈地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反倒打量起青袄来：这小奴身上穿的都是淡灰色衣裳，唯有外面一件短衫是青色的，像件夹袄，因为这件青色的夹袄，所以她才取名叫青袄，那岂非得一生一世穿青袄？如果穿的是绿衣，是不是也得叫绿衣？穿红衫的得叫红衫？她忍不住想笑。

“陛下，这是侍卫们从娘娘宫里搜到的红魔水芹，康夫人中的正是这种毒！”

“王后，你可有话要说？”他沉声问道。

“似乎臣妾已经无话可说，人证，物证据在，臣妾的辩别也会成狡辩，谁会相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