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刚想起了个故事,才坐立不安的。”她盯着他,认真地回他。
他翻身起来,安静地坐在胡榻边上,斜睨了她一眼,道:“说来听听!”
语气颇为霸道,不容拒绝。
她怔了怔,这种语气好像以前有听过,回道:“等我醒了再讲给你听。”说罢,绕过他,倒头就睡。
“你就不怕我会……”
“我懂你刚才的心思。”她打断了他的话,只因她也选择暂时相信。
古殿里很凉快,可以说有点冷,但她睡得很沉,真的累,自从出关后,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几乎没有睡得安稳过,刚开始是不停思考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后来,总会被截货的骑兵,马匪扰得不得安宁。虽说眼前身陷绝境,但这片刻的宁静对她来说还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撩拔着火星,打量四周古墙。模糊的记忆中好像听过沙之国的事情,只可惜,当时自己不曾细听。若不然,今日还用得上。
日间在荒岩丛里,他只看见藩人的同伴将一块墨玉递到他手中,只是好奇,那是怎样一块玉,能令他骑着骆驼疯了一般赶去救人,他原本是打算凑凑热闹就罢手的,没想到也一同陷进来,真是天公不作美!想到此,不由得抬头打量躺在榻几上的人:只见他眉眼清秀如画,鼻梁挺俏,双唇饱满而红艳,静怡的脸总能让人腾起一种无法抵挡冲动,身体削弱的有些像女人。想起自己青城一行,倒是也见过如相模样的一个男人。
不对,难道是他!药堂里的那个小白脸!
他唿地起身,映着火光,仔细看一眼,不错,真是他,脸虽比以前黑了些,但他很确定,不会错的。暗暗叹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起自己当初毒发时痛苦不堪的日子,恨意油然而生,他举起手,聚了真气,朝着榻上人的华盖穴拍下去。
突然,石墙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刀剑声音,轻的几乎是无法听清,她倏地起身,小声道:“有人!”
他急忙收回了真气,但却忘记收回自己的手,正好触碰到他的胸膛,顿时惊呆,他是个女人,他竟是个女人!
她一把推开他,跳起来,冲到墙边,运起真气想一掌拍开石墙。
回过神来,他赶紧上前拉住她,道:“你还是省点力气,等他们自己过来罢。”
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悻悻地道:“也是”
刚说完,“轰”的一声,古墙被撞破了个大洞,一个人倒在他们脚下。
“是你!”她惊呼出声。
那人挣扎着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
石洞里依次钻出四个秃头喇嘛,一个刀手。
她上前扶起那人,盯着那四个秃头,冷声道:“真是冤家路窄!”
“阿弥佗佛!”一字排开的喇嘛不约而同的合什,模样十分虔诚。
“少罗嗦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手上还沾着血呢!”道貌岸然这四个字指的应该就是眼前这种人罢。
他上前一步,回礼道:“法师,为何对一个重伤之人狠下杀手?他倒底是何人?”
“他只是个该死的人!”
她抢断他的话,怒声回问:“该不该死谁说了算,你们谁有权利左右他人性命!”
他瞪了她一眼。怪她多嘴?
他想知道什么,她自然是懂的,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不相信这重伤之人并非罪不可赦,于是压低嗓门对他道:“能打倒的敌人还是早些打倒为好。”
那厢里几人也不是吃素的,拖延时间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件好事,速战速绝才是唯今之计。
一场争纷对决又开始了,喇嘛们充分发挥的人多力量大的优势,他二人联合也算是少有的高手,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况且是饿一天的双拳。开头还是有招有式,一个时辰后也跟市集上泼皮无赖打架一般,滚得满地都是,掐脖子,抓脸,原始的时刻用上最原始的招式。
当双方在意境上达成共识,罢手休息时,皆已是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喇嘛们围坐在缺口的旁边,他们搭手将受伤的藩人扶到靠大殿门口的地方。
“多谢二位相救之恩。”那人虽是气若游丝,字咬得还算刚劲,也是条好汉。
她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笑盈盈问道:“你以后要怎样报答我们?”
“要是能活着出去,二位以后有难,定当全力以赴。”虽是誓言,亦如冷水一般,浇得满心凉嗖嗖。怎样活着出去才是最当前需要考虑的。
“在下唐曼,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一句话问的他二人不知所措,彼此感觉已是相识已久,所以从未问过姓名。如此一问,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伊孤”
她犹豫了许久,才从牙缝里崩出俩字:“冯七”
暂且叫冯七吧,反正自己也是排行第七,真真假假已不在重要,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是生死同盟。她安慰自己,并从宽大的衣袖中扯出白绫,为唐曼清理伤口。触及唐曼的身体时,才发觉,他的身体滚烫,多处伤口化浓,散发着阵阵恶臭,血气严重亏损,内伤更甚。其体力已然尽竭,但不知是何力量让他支撑到现在,但如果久困于此,他能活下去的希望只会越来越小,这让她有些无从下手。
伊孤递过一个羊脂玉瓶,她拔开瓶塞,一股金创药的味道,顿时喜笑颜开,一番努力,唐曼浑身上下跟打了补丁一般,看上去特别滑稽,
三人席地而坐,背靠古墙,她左边的伊孤闭着眼睛,无意再搭理她,遂用指尖戳了唐曼一下,笑问道:“唐曼,你是不是挖人家祖坟了,所以他们非你死不可?”
唐曼无奈地摇摇头,道:“非也,个中缘由,实难说清!”
她不再问,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唐曼手心,道:“还给你!重要东西一定要收好”
唐曼转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手握得死紧,那个自称是伊孤的人,眼角正好瞟到那块通体碧绿玉,玉正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用两粒红宝石镶作眼睛,那正是昌国皇族的标志物,可卷云派在昌国向来为王室所用,按理也不应当对自己主子动杀意。他称唐姓,可见他并不是皇权的顺位继承者,因为昌国皇族只有皇长子才有权继承父姓,继承王位,也许唐曼又是一场王权争斗中的失利者,冯七识得那块玉,估计也不是普通人,既而又想到自己的处境,神色黯淡了许多,希望神灵能庇佑父王平安无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