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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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丝韵自己坐在那儿等着心瑟,思绪不知怎么就飞走了。房门终于有了响动,心瑟走进来。她这才“醒”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慈祥地说:“坐。”

如她意料之中的,心瑟是坐下了,却是在沙发的另一端,离她最远的位置。何丝韵心中针刺了一样,但是她记着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是勉强露出了笑容:“你们一会儿还要出去,我就长话短说。”她说着,小心地看了心瑟一眼。见她无可无不可的,她才又问了句:“这么久不用药,你感觉怎么样?”她关切地问,看着女儿的脸色。这个问号,也是最近的日子以来,她日里夜里悬在心里的。

沉默。这个房间如今坐了两个人进来,却放佛更空寂了。这空前绝后的空寂放佛连同她的问话都融了进去。何丝韵觉得自己的心脏着着实实地疼了一下。她知道的,她的疑问和关心,到了心瑟这儿,是别想有任何回应了。

“您不是说要长话短说吗?”冷不丁地,空寂的房子里却响起了声音,不急不缓。她的声调,控制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何丝韵觉得自己的脸上,就像猛地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那苦楚的心里,一时无尽的酸涩蔓延开来。心瑟,这个孩子,她一向知道,什么样的态度和言语,最能刺痛她的心。这些年,她就是在不声不响地做着刺痛她的事情。她失忆,她为了拒绝恢复,她吃的抗恢复的药几乎把她的身子都毁了。何丝韵不知道,她和御锦,他们七年前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经历了什么,可是她知道,心瑟这么做,针对的不仅仅是御锦。她一向最知道,用什么办法能伤到她的妈妈。这个她嘴上叫了将近三十年,心里却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的母亲。以前,是因为“养母”的隔膜,后来,是因为不屑。她根本不屑承认她这样一位母亲!

“哦……”何丝韵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是平和地说:“我们和罗家的意思,你和御锦,还是先订婚,再结婚。但是婚礼,他们家的意思倒是快些。最好能也赶在爷爷手术之前。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心瑟坐在自己的角落里,靠着沙发扶手,她不知不觉地手指就往那沙发的皮子里面陷。他们的想法和担忧,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就是不能接受或者想象。“在那之后吧。”她最终平静地说。

“瑟瑟……你要知道,罗家也有他们的考虑……毕竟,毕竟……”何丝韵小心翼翼地说。

“您对自己的医术,就这么不自信吗?”心瑟冷冷地反问。

这句话就如一把利刃刺向了何丝韵,她的脸上刷地抽光了血色。

何丝韵干噎着说不出话来。她一下子觉得自己身上放佛有千斤重。她放在膝上的手臂用了些力,勉强地撑住了自己。

她再痛,也要忍着。她没有委屈。女儿之所以这样的态度对她,是因为她自己委屈,她恨。她不能有什么怨言。毕竟所有的错,在女儿看来,都是因她而起。

“你放心,我会尽我全力。”过了好一会儿,何丝韵和缓地说。她不能不为自己感到有些悲哀。在医院里和手术台上摸爬滚打二三十年,她最终却还要向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保证”。如果有一天,她做到的,不用她说,心瑟全看进了眼睛里,那或许才是她最大的安慰!

她看心瑟的样子,明显的心不在焉,知道她并不喜欢和自己这样的“独处”,她才叹口气说:“你去吧。”

心瑟刚把手指放上门把手,听见身后何丝韵又说了一句:“让爷爷毫无遗憾地放放心心地上手术台,对他也是非常有益的事情。瑟瑟,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心瑟停滞了一下,缓缓地带上了房门。

许阿姨将他们送出来。出了院子,上了车子,心瑟几乎没有什么话。她靠在座位上,没有看车子前方,两只眼睛定定地瞅着车窗外。

早晨八点多钟的仲夏,阳光已经是异常欢跃了。是个透透的晴天。天蓝的澄澈,深远的不见丝毫浮云。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筑,似乎并不觉得热,只一味地浴在阳光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末的关系,宽阔的马路上车流如织。自行车道上、人行道上,暴晒中的,树荫下的人们,络绎不绝。这是个绝佳的晴好的天气,虽在仲夏,人人都出来凑热闹来了。

心瑟缩在座位上,车子里开着并不大的冷气。刚刚从家里出来,她的脚底手心的冷,似乎也还没有散尽。

车子行驶了不长时间就戛然而止。一只温热的大掌横过来,覆在她放在膝上的手。她看过去,发现罗御锦正在收起遮阳板,他脸上的宽边墨镜,也并没有看着她。心瑟看了看四周。他这不是去菊儿胡同最近的路。他拐下来的这个路口,她也并不熟悉。这么多年的时间,北京的变化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他是在准备下车。

“干嘛?”心瑟忍不住问出来,坐在那儿没有动。

“接接地气。”他捏了一下她的手背,欠身替她开了车门。

心瑟望着自己手背上的一点微红,奇怪的有些痒痒的,她随他下了车子。

这显然是改造后的老城区,前前后后的高楼林立,这条并不宽阔的街上却是绵远的古旧的味道。青灰色的地面、地砖,黑柱白罩的路灯;青灰色的建筑屋瓦,红彤彤迎风而立的灯笼。

御锦锁好车子,两个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西点的香气扑面而来。拉面店的香。因为是上午,烤羊肉串的炉子正偃旗息鼓。

再往前去,居然是一家小型的古筝店面。他们在门口停留了一下,心瑟注意到虽然店面不大,店里的陈列却是讲究。有人在里面试筝。心瑟侧耳倾听,她总觉得,在所有的乐器里,古筝是少有的“乱弹琴”也能弹出优美调子的乐器。

门里传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玩笑声,男男女女,总有三四个人。想必是在选筝。那筝正不知在什么人的手里,一串流畅的颤音流泻出来。心瑟觉得自己的精神倒为之一振。想不到在这么条古旧的街道,在这么间再普通不过的筝店也能闻听这样的高手之音。她听着,或许这筝的制作还是差了些,玩者也并无继续的兴致,乐声就此消失。

御锦看她站在那儿,眼珠静悄悄地不动,伸手去托住她的手:“你什么时候就这么迷恋上那东西了?”

听听他的口气,心瑟瞪了他一眼。有人的记性就那么不好?这才几天,电视上看着那弹筝的女子,眼睛都直了……她叹了一口气,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握的更紧了些。她执拗起来,还是暗暗地往后撤。他丝毫机会都不留给她。她怎么都挣脱不开,白皙的脸颊上倒是红热了一片。便只好那么别扭着。

两人这么别别扭扭着往前走。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迎面而上的笑意盈盈,窃窃私语,越过去的人竟然还要再回头驻足观赏。或许更因为是在“人后”,品评的更加津津有味。偏偏某人今儿又耍酷,阔阔的墨镜遮住那张俊脸,人是衣服马是鞍也好,好马配好鞍也罢,他今天简直就是招摇过市,竟然还丝毫不知道低调为何物。

心瑟恨的牙痒痒的。

幸而街道并不长,他们又是在路中间才下了车子。走了不到十分钟的“步行街”,他也招摇够了,她总算也熬到了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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