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一片沉寂。

洛小蛮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胸口有某只爪子不安分了，她吓了一跳，一把甩开他的爪子，满脸赤红，抬脚就想踹过去，他轻轻一伸手，抓住她的脚。

她才发现她脚上没有鞋。

她的脚常年在外奔波，不是登山就是徒步，从未停歇，足疗桑拿都拯救不了她的摧残了。

他眸色幽深，长睫在月光下抖了下，似有若无的一眼瞥来，她心，颤抖不已。

他，他，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洛小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死命挣扎，几乎带了哭腔出来：“放开，松手，我让你松开听见没有？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的脚啊！”

他轻轻抬眸，眼睛里似有一股暗光，吸引着她，让她沉沦，让她不知所措。他说：“女人的脚我见过，但是你这样的脚我还真没见过，你是山足人么？”

她又羞又恼，听的他那句见过别的女人的脚心里又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来，口气顿时有点冲：“什么山足人，我还鬼族的呢。”趁他松了点力道，她抽回自己的脚，坐正了身子，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怕他心生疑惑，犟着嘴瞎扯：“你有毛病吧，大半夜把我带到屋顶上来，还脱我的鞋子，我鞋子呢？”

他沉默的将她望着。

她抹了眼泪，强压下自己的心悸，慢慢平复自己。洛小蛮打小从没对谁上过心，也从没被人上过心，这世上冷暖她比谁都尝的深，比谁都看的透，那些所谓的爱情所谓的亲情，没到生死来临前，永远别把这些情感看的多神圣。没人是高尚的，没人会为谁去死，想要活下去，你就必须强壮自己，掉入大海，即使上帝给了你浮萍，你也要有力气游过去抱住。

再抬头时，她眸光湛湛，意识清明不过。

尹慕尚有点好奇的看着她。

许久，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一天时间，若是明日此时，你仍旧未拿到，就不是几滴眼泪能说明问题的了。”

他容颜如雪，眸若暗光，红唇妖冶夺目，竟比平日艳丽不少。

洛小蛮出了会神，他已经不在原地。她一惊：“喂，我怎么下去啊？”尼玛，这个王八蛋糕子，等着，姑奶奶马上就要离开你这只妖孽了，让你蛊惑我！让你勾、引我！！！

她骂骂咧咧，小心翼翼朝下面看了看：这么高？！跳下去不得骨折啊！

“谁？”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过来。

洛小蛮吓了一跳，赶紧举手投降：“我！！！我！！！我！！！”待看清眼前美丽的脸颊时，她笑的更加眉眼弯弯：“我，我。”

玉沙颇为疑惑，敛了袖子朝四周看了看，一边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你先把我弄下去再说。”她颤巍巍站起身。

玉沙低头看着她光溜溜的脚丫子踩在砖瓦上，也没再说什么，揽过她的腰，轻轻松松跳到了院子里。

洛小蛮惊呼：“天哪，玉沙，你功夫不错啊。”

玉沙松开她的腰，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一惊一乍的，这有什么好不好的，朝云府的人这身手都没有还······”

“怎么混是吧。”她话还没说完，洛小蛮不服气的接了过来，两只眼睛翻了翻，一副触了谁的霉头似的。“我就搞不懂了，当个丫环嘛，有必要搞的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么？！还什么比武大赛！”

玉沙一听，乐了：“你不会为了这事在愁眉苦脸吧？还爬我屋顶上来了？你这本事倒是学的挺快，不去做盗花贼可惜了。”

玉沙扶了她坐下，在衣橱里翻出一双新鞋让她穿上。洛小蛮一边套鞋一边看着她：“我说，玉大美人，你怎么也跟我开起玩笑来了？再说我要盗花也只盗你这么一朵啊，野花我还不乐意盗呢。”

她说的洋洋得意，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玉沙被她逗乐了，捂着嘴噗呲一声便笑了出来：“就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说话也讨人喜。”她在她身边缓缓坐下，屋内明火簇簇，她的面容在烛火下有些苍白。

烛火？！洛小蛮猛地一惊，转头看着桌面上的烛火，仿佛看着一张鬼面。

玉沙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笑了笑，扯过烛台拨了拨烛芯，一下子屋内也亮堂了许多。

洛小蛮反应过来想一把抢过来，却被她拦住，顿时气急败坏道：“你疯了！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事？！”说话间眼睛朝窗外瞄了瞄，“你知道他刚才······”

“我知道。”她的声音干脆果断。抬起头，笑盈盈看着她，点头：“我知道，他刚才在外面，还想杀了我。”

洛小蛮这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愣愣的看着她，“那，那，可是，为什么？”

“小蛮，这是命。我们的命。所有来朝云府的人的命，你可能不会懂，但是或许你以后会懂，也或许你永远不会懂。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懂。”她看上去没有一点悲伤，唇角的笑，那么纯洁，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净，就好像大限将至的人，不，不——

她的双手伸过来按住她，洛小蛮拼了命摇头，拼了命摇头：“我是不懂，也不想懂，既然害怕，既然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拼尽全力呢？你这样做，那槿寒月呢？他怎么办？他还被关在地牢呢。”

“所以。”玉沙看着她，用全部的感情看着她。

洛小蛮摇头。

“帮我，小蛮，最后一次。”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明明笑着，眼角却挂了泪痕，像一个破碎的布偶娃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