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蛮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他呆呆的凝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才低头拆开被自己揉成一团的纸条,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上面写什么。尹慕尚的态度如此明显,那么也就是说他们的计划早已曝光在他面前,他怎会不去插一脚?既然有他的参与,他们的计划肯定会沿着他想要的方向而走。
一切顺利。
他起身,背后牵扯的红线最近越来越疼,他几乎都不能下地,像这样如常的说话也只是他在死撑而已。点燃纸条,看着它灰飞烟灭,紫玉般的眼睛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朝云府,他来了有多久了呢?无数个日夜,无数个春秋,他不是没绝望过,可是如洪水的绝望中他仍旧能看见她嘲讽而薄凉的眼神,每每半夜都能惊醒,一身冷汗,枯坐到天亮。
掌心的纹理这几年多出了几条褶皱,是常年栽种勿忘我留下的痕迹。
他的武艺虽不说精湛,但在华国绝对是首屈一指的。竟会被轻而易举的抓到了朝云府,他满腔怒火,把朝云府搅的鸡飞狗跳,那些下人怎会是他的对手,他没下狠手,只是把他们都打伤。
然,那人就出现了。
他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大耀前太子,那个被传说的神乎其神的男人,拥有着无尚的尊容和荣耀,也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冷酷无情,残忍无道。
他笑着看着满院的人,转头对他轻声说道:“华王,你太过仁慈了,剑一旦拔出,那它就该完成它的使命。”
他惊骇的看着剑脱离自己的手,飞向那个男人,一瞬间,剑花挽动,飞天流光,死伤无数。
有人说,朝云府是人间地狱。
一入朝云府,生不如死。
他要他的赤符,他知道。但是他不会给。槿离夜大胆包天,勾结外人,联合算计自己,孤赤羽是他最后的屏障,一旦交出,等于宣示了自己的死期。
他不怕死,但是不甘心。不甘心这样死去,仍旧会在地狱看见那个如恶魔般的人。
洛小蛮出去后,竟然没看见尹阎王的身影,不禁纳闷,耸了耸肩,往大门口走去,经过上次那个密室时,她不禁头往里探了探,一股阴风适时吹进了脖子里,猛地打了颤。
缩了脖子没有任何好奇的逃出了这个房间,门外一大片的阳光,甚是温暖,这才是人间嘛!
她犹豫了会,还是去荆竹院和玉沙说了情况,她不想骗人家,就把尹慕尚说的话也大意跟她说了下。
没承想,人家还是很感激自己,说了几声谢谢,那小眼神看的洛小蛮心里更是惶恐不安,受之有愧。
说了两句话,她就逃回了黯香阁。关门睡大觉,直到中午浮掬过来敲门,还端了午饭进来。
她一手扶着门框,蓬头垢面,脸上惊恐,瞪大双眼看着浮掬的背影,直到他摆好碗筷,她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问:“跟我说实话,我的死期是不是到了?为什么这两天我的伙食这么好?”
浮掬被她突如其来的巨大动作吓了一跳,扯着她的手一甩:“你有病吧。”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你就当我有病吧。”
浮掬:“······”
见浮掬一脸鄙视的模样,她朝着他的背影踹了一脚,没良心的东西。撩了袖子,大喇喇坐下来,拿了筷子夹菜,问:“什么时辰了?”
浮掬冷笑:“还知道问时辰呢,整个朝云府都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人,真不懂公子和少爷惯着你干什么,若是换了其他人不死也要扒层皮。”
她抬头白了他一眼:“少在我这倒醋罐子,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哪个白痴不知道我的生命在倒计时啊。”
浮掬被她一呛,只能冷哼一声以示他的不满。
她把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白皙的胳膊出来,浮掬瞧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上前就帮她把袖子往下一扯,动作大的翻了些汤水在她身上。
洛小蛮一跳而起:“我勒个去,你搞什么啊?”
浮掬怒:“你个没皮没臊的女人,懒得理你。”说完从胸口摸出个帖子出来,往她面前一掷,没好气道:“下个月十五,自己准备准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比赛死人是正常的。你要是没本事,还是劝你赶紧把酒酿酿,若是真酿的好,少爷喜欢,他让你不死,阎王爷来了也带不走你。”
“什么东西?”她用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伸手拿起金色烫字帖,上面赫然四个大字‘比武大赛’。
噗——
她一口冷水喷了出来,浮掬已经走到门口,闻声回头看了看这个粗鄙的女人,实在是无法忍受,摇了摇头走了。
洛小蛮惊恐了:“浮掬,你给我回来,这什么情况?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比武大赛?有病吧?她不是个丫环吗?丫环还比武?她会什么?舞刀弄枪还是甩双截棍?!躺在地上被人大卸八块还差不多。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急的在屋子里转圈,饭没吃就去了浣洗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