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陌先走,随后进来了一个人给洛小蛮解了锁,链条哐当哐当撞击在木板上,声音沉闷。一被解开,她便欢欣雀跃了起来,才走了两步,发现槿寒月还杵在那不动。
其实她不大乐意看到这个男的,明明自己救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能指望他知恩图报不成?!
她哼了哼,甩头就想走。转念一想,又跺回他的跟前,抬头看着他这张脸,“你认识玉沙么?”
紫色瞳眸像是集聚了无数颗流星划过,转瞬即逝,他沉声问:“不知姑娘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哦?”洛小蛮有点疑惑了,怎么搞了半天,还是单相思?什么情况?不过,人家玉沙也没指名道姓说自己恋着这位,算了,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人家还不管你的死活呢!
槿寒月看着眼前的女人前一刻还在疑惑,后一刻竟是赌气般的冷哼,扭头就要走。他心里隐隐有点着急,张了嘴还未说话。
她又转过头来说:“哈,你没有把我推开!”然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蹦到自己跟前,围着自己转圈。
他一把按住她的肩头,然,仍旧为时已晚了——
她惊呼:“天哪,你······”
洛小蛮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这样还可以行走。她脑子里冒出了两个字——傀儡。
数不清的针线从他背后一穿而过,这里光线暗,针线透明,如果不走近看,根本就看不清。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复杂莫名,咬了咬唇,问的小心翼翼:“你疼不疼啊?”好像自己咬出的一个字都能弄疼她似的。他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鬼使神差的,竟淡淡嗯了声。
已经很久没人关心了,也已经很久没有跟一个女人说话了,他对女人的厌恶并没有伴随着槿容雅的死而消失,甚至在槿容雅死后的一段时间内这种恶心感更甚。
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素净的女子,不知为何,心里总感觉有点沉闷,又有些期待,不应该这样的!他不能再相信了!
洛小蛮一个抬头对上他暗涛汹涌的眼睛,唬了一跳,她说:“你已经很神经兮兮的了,现在被他们搞的更神经兮兮的了。”指了指这些线头问:“那个男人把你囚禁起来干什么呢?还放风出去说你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槿寒月说:“他自是要说我死了的,不然怎么会有人跳进来呢。”
她神速接了句:“可是没人跳啊!看来你混的不是很好。”
他斜了她一眼,冷哼:“朝云府的事情会被你看到?尹慕尚留着你有用,自是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的。”顿了顿,他问:“你就不担心他利用你?”
洛小蛮甚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知足吧!既然你都说了朝云府多么多么凶险,尹慕尚多么多么变态,我们能留着一口气站在这里说话,全靠我们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了。没了这点利用,你后面穿的哪还是线啊,我看是棍子还差不多!”
这逻辑思维虽不错,但不大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他倒也没再说什么。
她又跟他说了会话,屁颠屁颠便走了,临走前还跟他说了句:“对了,你院子里的那些花我给你养着呢,放心吧,虽然没你那么用心,好歹——嗯,死的不多吧!”
人走后,他在原地站了会,刚转身,一道白影闪过,清风霁月,即便只是一个侧影都能让原本黑暗的屋子耀目很多。
槿寒月对他的到来有点吃惊,勾了唇冷笑:“向陌说你对她紧张的很,看来倒是不假。”
屋内黑,他就坐倒了杯茶,闲来自得,晃了晃杯中的茶水,笑:“你们两个倒是合的来,学下人嚼舌根学的挺快。”放下茶盏,手指敲了敲桌子,“对了,我来是告诉你,谈将军已经松口了。”
抬眸瞥见他僵硬了的身子,尹慕尚笑的仍旧云淡风轻:“至于你的军符,我势在必得。你若是现在想清楚了,条件你可以开,但是,等我拿到了军符。”他低了头笑的低沉,后面的意思自是已经明了,槿寒月猛地抬头看他,紫色眼睛里窜起一股紫色火焰,在这黑暗的石室内诡异而幽深。
“尹慕尚,你不要逼人太甚!”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吐出来。
白色长衫拂过,他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笑意犹在,眼中寒光毕胜:“本公子逼你,那是你还有那么点价值让本公子逼,若是本公子不逼了,你觉得你还有命站在我面前谈条件?!论这点,你连那个女人都不如!”
看着他铁青的脸,尹慕尚不再说话,甩了袖子扬长而去。
槿寒月退了两步,顿时一阵昏眩跌坐在木床之上,头疼欲裂。捂着头,痴痴的笑了起来——若是没了孤赤羽,如今的他还怎么活?他离开华国这么多年,以槿离夜的能力恐怕早已掌控了华国的势力,如今又和陈国联姻,他腹背受敌,想要硬生生杀出条血路来,现在的他怎么可能做到!
白衣公子从暗室中走出来,一眼看到树下坐着的向陌。
向陌扫了他一眼,“从不来我黯香阁的人,今日吹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浮掬,去,那壶上好的酒来。”
浮掬应声领命而去。
尹慕尚走到他跟前,看了看他桌上的酒壶,双手环胸,神情嫌弃的很:“上好的酒?!哼,就你选的那些人也能酿出酒来。”
话是这么说,腿一跨便也坐了下来,扯过向陌倒的一壶子烧刀子,抿了一口,摇头叹气起来。
向陌瞅他一眼,笑道:“阡白,我怎么觉得你近来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怎么个阴法?”他问的淡定自如,放下酒杯,说道:“我也觉得你最近有些女气了,我这朝云府女人虽多,可好歹管的也算是严,乱嚼舌根的,该杀的也杀的差不多了,你这一出唱的让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听,你这些话,说的刺人又不饶人。以前你说话虽不大好听,但也不至于一棒子都打死了,现在呢,非得把人逼死了你才开心。”向陌摇头叹气。
这时,浮掬捧了一壶子酒酿过来,大老远就闻到了酒香。还未走近,突然手中一沉,啪的一声,酒坛子摔了个粉碎。一颗黑色的石子稳稳的落在一边。
浮掬面不改色心不跳,走过去,朝向陌跪了下来:“少爷,浮掬办事不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