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彩荷终于忍不住起身,发怒了,“那是交给北周大王的!”
面对夏彩荷发怒,那大使却恍若未闻,只一个劲的盯着信看,等看完,他一手将信捏的细碎,“再没比她还蠢的女人了!蠢,太蠢了!”
“你竟敢撕了信?”这下不等夏彩荷开口,夏蒙月怒了,伸手指着使臣,气的不行。
使臣闻言,豁然转过头,顿时,密集的纸片便飞扬而起,如同那索命的地狱魔鬼一样凌厉,只见他迅速的伸手一挥……
当夏蒙月看到那双鹰目内迸出的寒光,顿时,知道不好,吓得后背发寒,脚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却仍然没躲过那人的一掌。
她甚至没看清他怎么出掌的,她的身子就如同一片羽毛一样,被他的掌风扫起擦过画舫的顶端帷幔,随即又快速坠落……
“啊……”夏蒙月觉得自己一定会摔死了,忙闭上眼,却在预计的时间里,自己的身子没有落地,而是落入一张温暖的怀抱里,她赶忙睁开眼,便看到那张令她魂牵梦绕多年的轻逸俊颜,“湘辰……”
手不自觉的伸出,想要捉住他衣襟,扮小鸟受惊的可怜模样。可还不等她的手举起,他已经快速将她放下了,“你没事了。”
说话间,他的一字浓眉,蹙了蹙,便将目光移向大气看他的黑衣使臣身上,眸内顿时划过一丝惊诧,“段暮云!”
他这个名字一出,夏彩荷和夏蒙月都将目光看向那个稳坐在主座上,泰然自若的黑衣使臣身上。
难怪他的气势如此凌人;又难怪他敢撕了这封信!
只是,他怎么能亲自出现在南秦?他不怕恨极了他的孤独雍会杀了他吗?
“是孤王!”段暮云嘴角一扬,朝楚湘辰讥讽的一笑道,“数年不见,西山郡王还是这样的大惊小怪!”
听着他洪亮如钟的声音一出,楚湘辰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顿时,被他嘴角的笑意给刺痛了心,当年,是他亲自偷袭了雍,才让雍被捉,当时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夜袭南秦的主帅营帐,如果知道,就不会轻敌,不会有后面晴雨委身与他,来救雍的事发生。他记得,那日他嘴角就是露出这样一抹讥讽的笑容看着他们……
手紧紧篡拳,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楚湘辰却浑然不觉,若是眼前人不是北周大王,他现下真的会一拳挥向他!
“怎么,很恨孤王?恨不得杀了孤王?”段暮云何等的精明,一听到他捏拳的咯咯声,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此时嘴角的笑意更狂妄,“孤王敢堂而皇之的进你们南秦皇宫,连你们的雍帝都不怕,还怕你们?!回去告诉孤独雍,这两年,他可得好好养足兵马,别等孤王两年后攻进南秦时,他依旧不堪一击的让孤王不过瘾!”
楚湘辰听完这嚣张的话,先是愤怒的紧皱浓眉,后又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这固执的北周大王居然答应履行合约了!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夏彩荷,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劝服这头僵牛的?
目光又顺着夏彩荷的目光,看向了地面上的纸屑,难道……
“本宫多谢北周大王履行两年息战契约!”夏彩荷也不是笨的,这会自然也听明白了段暮云的意思,忙朝他欠了欠身子,以示感激。
夏蒙月见状,高兴的眉飞色舞,她就知道,有二姐出手,没有做不成的事!这下自己不必担心爹爹的处罚不说,还能救出哥哥!雍帝不是说过,只要父亲能想法说服北周大王履行和平契约,他就不追究府上养暗卫的事嘛!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段暮云不屑的看了眼夏彩荷道,“你还真是贱骨头,孤王骂了你夫君,你既然还谢孤王!孤王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要谢就去给她磕头!”
夏彩荷的脸色微变,低下头掩住眸中浓烈的妒忌目光,手紧紧捏住帕子,没想到,她赌赢了,段暮云果然比雍帝对夏晴雨还要情深!可她不过只陪他睡了一觉而已,竟也令他神魂颠倒!这个嫡姐的媚术还真不简单!
“你们已经达到了目的,还不滚吗?难不成,还想陪孤王在这里吟诗作画?”明明他是客,可他居然来赶这的主人。这样反客为主的事,也只有性格乖张的段暮云能做出来了。
楚湘辰知道他是料定雍不敢动他,否则,两国开战,南秦免不了覆灭,之前他们所做的努力和牺牲就付之东流了。他们南秦,目前做的只能是忍!
“你……”夏蒙月扫了眼楚湘辰,见他一脸的隐忍,心中酸楚,不禁想要说道说道段暮云,可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段暮云投来的寒冷如冰刀的目光给吓得噎了回去,随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么祝北周大王在南秦玩的愉悦,本郡就先告辞了!”楚湘辰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后,就一甩广袖,快步走出了画舫。
“湘辰……”夏蒙月看着紫色身影消失,忙回过神追了出去,只剩下夏彩荷。
顿时,夏彩荷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提裙,准备离开,却在脚刚跨出去的一霎那,被身后传来的警告话语给弄怔住了,“听说是你住持她大葬事宜的,结果,害的她灰飞烟灭!……如果,你敢再穿华服,孤王不在乎灭了夏府,再让你连灰都不剩的消失在这世上!”
夏彩荷一听,伸手捂住惊惧狂跳的胸口,她相信段暮云有这个本事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南秦其实若不是夏晴雨的游说,只怕段暮云早就收入囊中了。
随后,她逃也似的离开了。等上了来接她的画舫时,她才扫了眼站在船甲板上的楚湘辰,面色恢复如常道,“西山郡王,你怎么会突然到来?”
“本郡听夏四小姐说月儿来这里见使臣,心中甚是担忧她,便跟了过来。”楚湘辰此时已经从段暮云那条画舫上收回目光了,坦然的看向夏彩荷,“一过来,在驿站没寻到你们,便听一个驿站侍卫说你们单独去湖中画舫见使臣……你知道,孤男寡女的……本郡总不能不管吧?”
楚湘辰左一个单独,右一个孤男寡女的说辞,只让夏彩荷面颊发烫,本想好的质疑话语,一句也问不出。最后,只得秀眉一蹙,暗下自问自,那月儿毒害傻女的事,楚湘辰看没看到?
下意识的打量了楚湘辰一眼,见他并无异样。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直看着他泛痴迷的月儿,心中顿时一松。若是,楚湘辰知道的话,以他的性子,多少会对月儿表露出一些不悦或厌恶的。
眼前划过楚湘辰刚才飞身抱住被段暮云一掌打飞月儿的画面,顿时,呼吸顺畅许多。看来,楚湘辰并没看见月儿毒害傻女的事!
“湘辰,你别误会。当时,我们也是在驿馆没寻到他,被他的属下告知他在画舫内,我们本想在驿馆等他,可他的属下说,是他吩咐让我们来了去画舫找他的,所以我们只好上了画舫。”夏蒙月深怕楚湘辰误会自己,忙拉起楚湘辰的衣袖,解释道。
楚湘辰长睫俊目微转,扫了眼她,又扫了眼夏彩荷,乘机问道,“那你们为何不让宫人跟着,也不怕危险吗?”
“这是因为二姐要给他的信……”
“月儿,湖面风寒,还是不要站在船头了!我们进舱内说话吧!”夏蒙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彩荷打断,说话间,她已经走过来,拉起夏蒙月的手,往画舫船舱走去。有宫人已经替她掀开了帘子。
夏蒙月本还打算说什么,却感到手腕处被姐姐捏了一下,顿时闭嘴不再开口,只是扭头看着楚湘辰一眼。
楚湘辰看着姐妹俩人进入画舫后,目光再次扫了一眼渐渐远去的段暮云的画舫,一时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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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冷的湖水包围下,夏思雪感到身上的燥热减轻了不少,只是受伤的手指浸泡在水中,让她感到痛的身子都忍不住发颤,勉强的在水中划了一段距离,眼前的视物就开始模糊,可她还没游到岸上,若就这样昏厥了,一定会被淹死的!
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夏思雪闭上眼再睁开,视线这才稍微清晰一点,隐约看到不远处有房屋在晃动,她以为那边是河岸的屋子,不禁使出全力,往那边游去……
看起来很近,可夏思雪游向那边的时候,却感觉很远。加上身上有伤,又中了毒,她手脚渐渐变得无力,沉到水底好几次,呛了好几口水,耳朵也背了气,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清。若不是靠着活下去的强大意志力,只怕早就坚持不住沉入湖底淹死了!
好不容易触及到那晃荡的房屋边缘,她便来不及多想,就伸手抓住了一个黑色的柱子,但是,捉住后,她只觉得这个柱子似乎不是很坚硬,并且,好似还有隐隐的温热传到她的手心。下意识的,她抬头往上一看,模糊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挺拔的人影……
难道,她情急之下抱住的不是岸边的某棵树桩,而是一个人的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