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秋说过，那上面好像有毒品的成分符号。”

何振东长吁一口气，感叹道：“看来这是条大鱼啊。”

“我倒是盼着那个小册子毫无价值，要不然，我罪过可大了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物证，被我扔了。”

“不，也许不仅仅是物证。”何振东眼睛一眨不眨，呆呆凝视着远方虚渺的城市轮廓。

老高没接话，埋下了头。

“切，瞧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吧，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说怪你了？是对手太强大，太他妈的狡猾，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谁能提防得过来？”何振东训斥道。

老高叹口气，说：“毕竟是我考虑不周，防范不够。”

何振东拍了拍马仲汉的肩头，说道：“老高啊，我很少夸你，但这次该破个例了，你现在终于有脑子了，知道分析判断问题了。”

“这话怎怎么个说法？”

“你想啊，如果你打发小秋让送货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老高哭丧着脸说：“其实当时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坦白交代，之所以没让小秋去送，是我有私心，想着借机回去看看老婆孩子，结果就……”

“操，你狗日的就是屡教不改！”何振东骂了起来。

“谁像你呀，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他妈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回去看看能行吗？”老高脸色都变了。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咱不说你个人的是是非非了，就谈谈宾馆的凶杀案吧。”

“我是个粗人，没那个本事。”老高耍起了小脾气。

我担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想着是不是应该过去劝和一下。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何振东不但没有发脾气，反倒笑吟吟地说：“你妹的，高腿驴你想造反啊？我今天偏就想考考你，看看你的判断能力是不是真的有了提高。”

“靠，你是不是又想仗势欺人，拿我开涮？”

“跟你谈正事，别跟我扯蛋！”何队虎起了脸。

这鸟人，刚刚还是风和日丽，怎么突然就狂风暴雨了，真有点间歇性神经病的味道。

老高平淡地问：“那你考吧，老子才不怕呢。”

何振东说：“你就说说这起宾馆遗尸案吧，就凭着你的直觉说，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老高若有所思，说：“接到报案后，我也到了现场，第一直觉就是那个房间必定是第一案发现场。”

“何以见得？房间里井井有条，纹丝不乱，毫无争斗痕迹的呀，这不符合第一现场的条件。”

“宾馆是个人群密集之地，出出进进的人很多，搬运尸体难度很大，况且，有什么必要把身体藏在宾馆里头？那不是自己找死吗？”看着何队不住的点着头，老高有了信心，接着说，“但是，我觉得这起命案的确有些反常，有很多的疑点。”

“是啊，是疑点重重，你接着说。”

“当我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简易的席梦思床已经被拆翻了，那具女尸就躺在里面。你猜怎么着，我一眼看上去竟然产生了错觉，以为那就是一个和衣而睡的女人。并且看上去睡得很安逸，很舒坦，面部虽然没了血色，但也不是有多难看，并且衣着规整，纹丝不乱。我当时还傻乎乎地问尸检员小刘人是不是还活着，小刘肯定地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我才知道是真的完事了。”

何振东插话道：“当时现场有没有不正常气味或者残留物？”

“你不是也到现场了吗？还问我。”

“是啊，去是去了，可我去的时候勘检已经结束，现场也基本清理得差不多了。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狗日的还端起架子来了，这不是在测试你吗？”何振东煞有介事地说。

“气味没什么特别，就是宾馆里的正常味道，至于痕迹嘛，仔仔细细找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干干净净的。”

何振东凝眉沉思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女人，真的成孤魂野鬼了，线索干干净净，连收尸的都没有。”

“宾馆的安全意识也太差了，连身份证真伪都辨别不清楚，登记更不用提了，全是一个假字，毫无责任感。”老高忿然说道。

“是啊，我曾经问过他们经理，为什么上了身份证真伪验证系统不用，你知道他怎么说，他竟然说那天是微机坏掉了。奶奶的，偏偏就是那天晚上电源线路短路起火了，线路被烧了个一塌糊涂，有些设备也损坏了。”

“是不是人为的？有意销毁证据吧。”

“传唤过了，你看宾馆经理那个熊样子吧，可怜巴巴的，一个大男人家还稀里哗啦流眼泪，直说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宾馆里莫名其妙出现了死尸不说，又鬼使神差的起了一把电火，简直背透了，晦气，生意都没法做了。看样子真的不像他所为，不过也没彻底定性，专案组还在跟踪调查之中。”

老高接着问：“尸体的解剖结果出来了吧？有何定论？”

“尸检报告倒也简单明了，又查不出明确的死亡原因，一句‘窒息而亡’打发了，我就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可不是老宋的风格呀，他以上很严谨的。”

“是啊，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做进一步勘验了，怕的是停尸房的冰柜温度太低，有些活性因子不一定能存活下来。”

“你的意思是毒死的？这不可能，如果是毒死的话，那脸色、肤色的还有法看吗？”老高摇头晃脑地说。

何振东往前挪动了几步，再折身回来，冲着老高说：“那如果是在睡眠之中呢？比方说人处在非正常的深度睡眠状态，然后在外力诱因的作用之下，控制了中枢神经，致使身体机能逐渐减弱，甚至消失，一点点抽丝般把生命特征抽走了。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我觉得很有可能，如此以来死者根本无痛苦意识，也就用不着去挣扎扭曲，必然就坦坦然然，不会出现狰狞的死相。”

“我还真没想到这点。”老高微微颌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