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显得很拘谨,身子往一边倾斜着。
在小伙子外侧的那个人一声不吭,望着车窗外面发呆,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一脸凶相,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的那个高个子警察。
这冷面魔兽,他居然也跟自己一起行动?
真他妈丧气!
说实话,我打心底里排斥他。
大个子瞄我一眼,怪声怪调地说:“小美女啊,之前多有得罪,万望赎罪,赎罪。”
“我才懒得跟你计较呢。”我冷冷回一句。
大个子叹口气,调侃道:“受人之命,身不由己呢,大人不记小人过嘛,你说对不对呀?小妹子。”
“行了……行了……别他妈油腔滑调的,听着肉麻!”开车的大脸盘大声吼道。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夜色下,飞速行驶着。
我突然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依然还是个杀人嫌疑犯,他们三个人正押解着自己,去往一个神秘的地方。
也许是过度紧张的缘故,我禁不住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去哪儿?”
没有谁回答她,甚至连表情都没一点变化,三个哑巴一般。
我回味了一番之前跟那个半老男人的谈话内容,觉得没有必要再去怀疑什么,虽然他没有自报家门,但言语间已经透露出来,他就是老A,是掌控着章华市社会治安的一把手。
“你叫夏小秋,对吧?”大脸男人突然开了腔。
我被吓了一跳,忙结结巴巴地回答他:“是……是……我是叫夏小秋。”
“干嘛结结巴巴的?是不是害怕了?”看上去这人比高个子警察更狗日的凶。
“不,我不害怕,我是叫夏小秋!”我挺了挺腰板,大声回应。
“报告老大,我知道,她是叫夏小秋,性别:女,今年二十二周岁,报告完毕。”大个子插科打诨道。
“闭上你的臭嘴!吃饱了撑得慌是不?”黑脸男人呵斥道,然后回过身,对我说:“这还差不多,就该有个警察的样子,娇娇柔柔可不行,至少我不喜欢,明白了嘛。”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骂:这都是啥鸟玩意儿警察呀这是,简直就是一帮子活土匪。
小白脸看我一眼,说:“我说小美女呀,我可早给你打个预防针,跟着何队混,有你哭鼻子的时候,要是承受力不挺的话,趁早闪人,反正对你来说也不是啥难事。”
这小子说的这叫啥屁话!
你怎么就知道我承受力差?
你怎么就知道我调岗位不是难事?
……
可我不想跟他争执,纠正道:“我有名字,别叫我美女好不好?”
“哦,对不起,一下子没记住,”
“我叫夏小秋,不是小秋,劳驾您啊!一定记住了。”
“草,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逗人家小姑娘很开心吧?”开车男人抿嘴一笑,随又自我介绍道:“小夏同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刑警队长何振东,平日里喊我何队就行了。”
我应一声记住了何队。
何振东接着说:“我现在把这次行动计划跟你们交待一下,一定把事情办出彩头来,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我好像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断他问道:“何队,我真的参加你们这次行动吗?”
“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你不是已经在行动了吗?”
我哦一声,闭了嘴。
“高腿驴,你别老绷着个死脸好不好?你老婆生孩子不是已经满月了吗?还用得着你天天守着吗?没出息的东西!”何振东突然吼了起来。
一听这外号,就知道何队是冲着大个子警察来的,禁不住一阵窃喜,居然还取这么个绰号,不过倒也形象。
“谁为那事了?我只是觉得这次行动毫无意义,就他妈像过家家似的。”高腿驴歪着头,嘟囔道。
“谁能确保每次行动都有理想的结果呢?再说了,这是一号的意思,你能不听?还是收起你的驴脾气吧,再这样下去,非把你清理出革命队伍不成。”
“清理就清理呗,谁怕谁呀?”看上去高腿驴真他妈像个属驴的,脾气轴得很。
“你真不怕?”
“不怕!”
“好,算你有种,这次行动你要是再不好好表现,那我就成全你。”何振东虎着脸说。
高腿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小声嘟囔起来:“行动就行动呗,还带个女人,本来就是个嫌疑犯,这算哪门子事呀?”
我心里瞬间被堵得死死的,高腿驴你这个王八蛋,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真恨不得在狠啐你几口臭痰。
“让谁参加行动,这是组织上决定的,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你是在闲扯淡,就数你吊毛病多!”何振东边训斥高腿驴,边回过头问我,“对了,你叫……叫什么来着。”
“报告何队,我叫夏小秋,您叫我小秋就行了。”
“哦,小秋,老高这鸟人就这德行,说话不中听,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就当他在放驴屁了。”说完哧哧笑了起来。
我说没事,老高是个直爽人。
“那就好。”何队接着问我,“小秋,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有没有觉得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我支吾着,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何队干脆地说:“就从事发前夜说起吧!”
我说那晚我昏头昏脑,用耳机塞了耳朵,啥也没听见。
何振东说:“你这是什么破习惯,我可告诉你,要想一辈子做警察的话,以后就要每时每刻都保持耳目畅通,那些零件很重要,你懂不懂?当然了,一个女孩子,也许只是想穿穿这身皮,耍耍威风,那就无所谓了。”
我脸上微微一烫,说:“其实一开始我没塞耳机,在外面吃过东西后就回了宾馆,洗漱上床,还跟叔叔通了个电话。”
“跟你叔通电话了?”何振东问。
“是啊,二叔一直把我当成个小孩子看,放心不下我,总是千叮万嘱的,烦死了。”
“哦,然后呢?”
“对了,那晚好像停过一次电,我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敲门说是电路故障,停电了,要检查线路。”
“再后来呢,再后来我就睡了,做了一些稀里糊涂的梦,又是鬼,又是魔的,还梦见了我奶奶。”
“哦,你奶奶?老人家身体还硬朗吧?”
我说她死了好多年了,好像在我出生前,她人就没了。
“哪你怎么知道梦见的是你奶奶?”听上去他好像在怀疑我那个梦的可信度。
“只是感觉呗,就觉得那个人她是我奶奶。”
“看来你的第六感不错,有待进一步开发。”
我不知道何队为什么要说这些,没再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