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东说他正在医院里,已经通过与受害人的交谈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基本断定就是毒气窒息所致,并且初步化验,证实所投放的毒气成分跟前几次的成分一模一样。
“他们怎么会选择投放在这种场合?到底想干什么?抱着怎样的目的?”李三根不解地问。
“答案很简单,也许是伺机报复,也许是卑鄙的竞争手段……等见面后再说吧。”
稍一停顿,何振东接着吩咐道,“李三根你记好了,等技术科的人到后,要他们低调行动,完事后马上撤离,不要声张,更不要对外透露半点相关消息,包括媒体。知道了吗?”
李三根答应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对方已经扣了电话。
按照何振东的指令,技术科的人赶到现场后,行动进行得悄无声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按步骤做完了一切,然后迅速撤离了。
李三根跟娱乐城的王副总简要交代了一番相关事宜,就招呼我上车驶离了现场。
幽暗的灯光下,整个娱乐城迅即陷于了一片沉寂,一股阴寒之气充溢其中。
李三根一直把我送到了楼下,停稳后,李三根对着正在下车的我说:“太晚了,不想回去了,今晚就在你这儿借个宿吧,可以吗?”
我一愣,说:“今晚不行!”
“为什么?”
我慌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讲了。
李三根抬头朝着楼上亮灯的窗口张望了一阵,然后垂下头,冷冷地说一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是谁在你房子里了。”
“你知道他是谁?”我一愣。
“警长家公子呗,还能是谁!”李三根的话冷得像块冰坨子。
我把迈到外面的一只脚收了回来,重新端直了身子,想了想,对着李三根的背影说:“实话说,一开始我的确对他有些好感,他人活泛,又热情主动,再加上他们一家和二叔的关系,我觉得也该是一个好的归宿选择。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再细细琢磨、反思一番,觉得一切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甚至还觉得有些龌龊。”
“那你为什么还把他留在家里?”
我叹口气,说:“你让我怎么把他拒之门外?他家跟二叔好得像一家人,是那种扯不清的关系,我跟二叔又是一家人,还有他爸爸又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总该有个恰切的理由来拒绝他吧,不然还不把所有的关系都搅砸了呀,当然了,也会影响到你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感情问题上就该立场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快刀斩乱麻!就你这样欲爱不能,欲罢不休的纠结下去,不出问题才怪呢。”李三根情绪有点儿激动。
我沉默下来,过了好一阵子才挺直了胸脯,说:“走,走吧,你跟着我上楼去!”
“你想干啥?”
“你说呢?”
李三根转过脸来,瞪大眼睛望着我,吃惊地问道:“你不怕?”
“怕也没用,早晚要面对的事情。”
“这倒也是,可万一我们打起来呢?”
“这就看你的了,看你的应变能力怎么样了,也算是对你的考验吧。”
“这个火候可不好拿捏呀,万一他丧心病狂了怎么办?”
灰蒙蒙的路灯下,车里的光线更加暗淡,可我目光却异常犀利,打在李三根的脸上阵阵灼烫。
我说:“还男子汉呢?又是一个响当当的警察,这样一件小事情就摆不平了,还真就把你难倒了不成?”
“不是没这方面经验嘛,担心把事情搞砸了,我倒是无所谓,不怕什么,主要担心影响到你。”
“那我就给你支支招吧,首先最圆满的,也是最能体现你能力的,就是你能把他给乖乖地打发走。如果他不走,真的跟你动手了,那你就要掌握好一个尺度和原则,尽量避免肢体冲突,实在躲不开,那吃亏的也一定是你,但仅限于皮毛之伤,让他出足气,然后他就能一走了之。”
李三根没说话,直接下了车,“嘭”一声用力掩了车门,站在那儿,等着我下车。
爬楼梯的时候,李三根一直走在前头,并且脚步铿锵,一副义无反顾的气势。但到了家门口,他却闪到了一边。
虽然看上去他的举止很自然,完全是为了腾出地方,以便于我开门。但不难看出,他是胆怯了,是那种缺乏自信的畏缩。
开了门,我先一步进了屋,边换鞋边朝里张望着,见唐小双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脸倦意,听见响动,抬头望一眼,问一声回来了,随起身拿起茶杯倒水去了。
“还没休息啊?”
“这不是一直在等你吗?”
“干嘛要等我干?我又不是个小孩子。”
唐小双把倒满水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猛一抬头看见了李三根,禁不住一愣神,随冷冷地问道:“怎么,这就领到家里来了?”
见李三根忸怩着,无言以对,我抢白道:“我们有任务在身,又不能老呆在外头,回来休息一下。”
唐小双愠怒起来,不阴不阳地说:“别老拿着任务做幌子,敢作敢为嘛,挑明了不是更好吗?”
李三根这才向前跨一步,说:“我们没必要骗你,真的是执行任务,这不刚刚从现场过来。”
“现场,什么现场?”
李三根略加沉吟,说:“这是机密,恕不透露。”
“就知道你们心里有鬼,哪里来的那么多案子?无非是用所谓的机密做遮掩,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罢了,合计着骗谁呢!”唐小双又开始小心眼了,边说边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听到对方有了应答声,直愣愣问道:“何哥,今晚市区有案件发生吗?”
“干嘛?”对方问。
“只是问问,你只是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就行了?”
“那你还是问唐警长吧。”
听到对方扣了电话,唐小双噌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握着电话的手哆嗦个不停,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妈的不就一个队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牛气哄哄个屁!”
我走过来,跟李三根面面相觑,我知道刚才接电话的一定是何振东,心里不免忐忑起来,担心无形中给队长惹来麻烦。
唐小双气愤不已,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
走过几个来回,站定了,重新取出手机,用力按着号码。好大一会儿电话才接通,他竭力压制着激动的情绪,问道:“老爸,你休息了?”
对方埋怨道:“都几点了啊?你也不看看时间,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打什么电话呀?”
“不是有案子吗?你怎么睡得着呢?”
“有案子有案子呗,用得着我天天跟着耗吗?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有案子的?”
“听朋友说的,这不是关心你吗?到底是什么案子呢?”
“闲得慌了不是,打听这些干嘛呢?赶快睡觉吧。”
唐小双讨了无趣,气呼呼合了手机,走过来,对着李三根厉声问道:“是你走?还是我走?”
李三根面露难色,局促不安,目光转向我。
“我们是在执行任务,随时都可能有行动,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对着唐小双说。
“我要是不走呢?”
“不走你就呆那儿吧,只要不怕影响你休息就行。”
唐小双不再言语,满脸怒气,斜倚在沙发上,闭目养起神来。
李三根这时候反倒镇静自若了,沉吟片刻,对着我说:“你去休息吧,有情况我喊你。”
我应一声就走进了卧室,随手关了房门,貌似平静地躺到了床上,心里却糟乱不堪。
客厅内,两个男人各居沙发的一端,互不搭理,旁若无人,却又各怀心事,充满火药味儿。
他们或坐或倚或卧,熬过了整整一个晚上。
天刚蒙蒙亮,我就喊醒了蜷在沙发上犯迷糊的李三根,小声对他说咱还是早些去队上吧,然后一起出了门。
把一肚子醋劲的唐小双晾在了那儿。
找一家小吃店简单吃了早点,直奔局里去了。等进了警队办公室,发现队长何振东正躺在沙发上沉沉睡着。
知道他又是一夜未归,于是我们两个人就悄然退到了外屋,对脸坐到了靠窗的办公桌前,各自想着心事。
呆过一阵,李三根突然站了起来,轻声对我说:“我出去一下。”
“干吗去?”
“给何队买点吃的去。”说着边轻手轻脚开门走了出去。
我心头掠过一阵暖意,她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别看他貌不惊人,心里面却人情味满满。
等李三根把饭买回来,何振东还在睡梦中。眼看上班时间就要到了,李三根只得走过去,轻声唤醒了他。
何振东懵懵懂懂爬起来,冲着李三根问道:“干吗来这么早?”
“这还早呀?都快到上班时间了。”
何振东这才从沙发上擦身下来,抻一抻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简单洗把脸,拿起李三根送过来的早点吃了起来。
这时候上班的人们已经陆续赶来,何振东放下手里的早点,招呼大家都凑过来,开了一个班前短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