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你个头啊!”
我这才转过身,对着他一笑,说,“明明是你自己小心眼了嘛,你也不看看你开的是啥车,已经骗二叔说我在学校里,突然就坐一辆警车到了他家门口,算是怎么一回事呀?再说了,还有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呢,快上班去吧。”
李三根这才明白过来,壮着胆子望了我一眼,说一声那好吧,加大油门朝前驶去。
我站在原地,直到李三根的警车驶出了视野,才回过神来,摇着头傻傻一笑,奔着公交车站走过去。
叔叔家住在东郊的东方胜境别墅区,公交车没有直达,中间要倒几次车。
我看了看行车路线,再看看腕上的表,想到这时候直接奔过去反倒不好,会引起叔叔的怀疑,倒还不如一路溜达过去,也好顺便熟悉一下地形。
我脚步松松垮垮,一路东张西望着,也没觉出这条街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走了一段,看到路边有一家鲜花店,心里面突然就想起了何振东的话,自己来到这座城市,叔叔一家就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了,该好好跟他们处好关系。想到这儿,转身进了花店。
当我怀抱一个大花篮走出来的时候,一打听,犯傻了,这地儿离叔叔家还有很远一段路程,要想继续步行走过去难度就大了,不但人要累个半死,连花也该蔫得没了精神。
只得停下来,站在路边,候着出租车。
东方胜境别墅区算是章华市的贵族集聚区,依山傍水,顺势阳坡,三层别墅错落有致,风格独具,既有东方的典雅,又兼欧式的精美。
住在这儿的人自然身份显赫,不是高官政要,就是大款富豪。
出租车被拦在了大门外,司机告诉我,说这地方是不允许出租车随便出入的,只能在外面下车了。
我只得付费下车,又经过门卫的一番盘问登记,才得以走进小区。
当我立在叔叔家气派的大门前,按响门铃时已经是双臂酸胀,气喘吁吁了。
婶婶为她开了门,先是一愣,然后接过花篮,热情寒暄着邀我进屋。
我憋得脸红脖子粗着,始终也没有把婶婶两个字喊出口。
因为这个婶婶实在太年轻了,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婶婶边招呼我坐下,边问道:“不是说好明天来的吗?怎么提前就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也好去车站接你。”
我轻松地说:“那边的事情都办完了,就赶过来了,用不着接的,出租车很方便。”
婶婶沏了茶,洗了水果,放到我跟前。然后去了隔壁的房间,打起了电话。虽然不知道她说些什么,但我觉得电话一定是打给二叔的。
我坐在那儿,听着屋里面传出的甜婉声音,思绪纷乱起来。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婶婶是个谜,那么小的年龄,比二叔整整小三十岁,听说还是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人又长得漂亮出众,她怎么就看上二叔了呢?
更何况叔叔还是个离过婚的人,当时身边还带着一个读初中的儿子……
我也曾经问过二叔,二叔不是笑而不答,就是搪塞着称是正常的恋爱结婚,是感情所迫。
但凭着自己的专业特点,我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之间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正想着,婶婶从里屋走了出来,对着我说:“你二叔来电话了,说一会儿就回家。”
我望着小婶婶一张端庄秀气的脸庞,说:“二叔忙就不要打搅他了,我又不急着走,以后天天在他眼前晃悠,还怕他烦我呢。”
婶婶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面对面坐下来,说:“让你二叔烦你怕都很难,喜欢还来不及呢,整天叽叽咕咕把你挂在嘴边,比对他亲闺女都上心。”
我心头一暖,想试探着叫一声婶,但嘴唇翕动了几下,脸都憋红了也没喊出声来。
“怎么称呼都行,用不着那么俗气的,就算是你喊出个婶婶来,我心里还怪不舒服的。早就听你叔说你才小我三岁,我倒想让你喊我声姐呢。”看起来婶婶是个豁达的女人。
我说:“你跟我叔叔是夫妻,这婶婶的份儿是少不了的。”
婶婶直截了当地说:“没人在身边的时候你就喊我的名字吧,谢玉琴,直接叫我玉琴就行了。”
我摇摇头,说:“那怎么可能呢?也太不恭了,还是喊你婶婶吧,慢慢就习惯了。”
说完,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婶。
“不中耳,真的好别扭呢。”婶婶笑一笑。
“婶,有个事,我一直藏在心里,没敢直着问你,怕你介意。今天见面后觉得你也是个直爽之人,想听你说说你的事好吗?”
婶婶一怔,说声你想知道啥就直问吧。
我说:“婶,听说你是W大学的化学系的高材生,有着美好的未来和前程,又年轻漂亮,怎么就嫁给叔叔一个半老头子呢?”
婶婶沉吟一阵,突然抬起头,紧紧盯着我,眼神突然变得空濛起来,她说:“也许我不该对你说实话,因为你二叔知道了准会伤心,说实话,我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初做了这样的选择。咱是同龄人,我又憋了一肚子的话没处泄,今天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往外倒一倒,心里也好轻松一些。”
我跟婶婶对视着,点了点头,说:“我理解,你放心吧,我发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包括我的叔叔。”
婶婶说:“说良心话,一开始我很臭美,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的选择很正确。当时自己和很多同学一样,在为找不到一份满意的好工作、好老公而苦恼,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你的二叔,他成功的事业与丰厚的物质条件让我折服,并且在你二叔糖衣炮弹的狂轰滥炸下,我懵懵懂懂投入了他的怀抱,接着又鬼迷心窍走进了畸形的婚姻殿堂。我找到了所谓的爱情,但却失去了自己的至亲,连爸妈都跟我断绝了来往,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原来是这样啊!”
“是,其实我跟你二叔一起没过多久,心态就起伏不定了,一直都在一种煎熬状态之下。我苦读了十六年的书,却做起了一只金丝小鸟,放弃了神圣的理想追求,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大把的钞票、丰厚的物质,一切都没了。”婶婶谢玉琴说到这儿,黯然神伤起来,低头叹息着。
我安慰道:“你没有必要伤心的,不想呆在家里你就走出去嘛,去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再说了,二叔不是有多家企业吗?你可以去他那儿工作啊。”
婶婶满脸难言之隐,摇摇头,说:“也许你对叔叔不了解,或者说了解不够,他这个人……”
突然,外面门铃急促地想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