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云雄凌厉的扫了方宇生一眼,好似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摄人胆气,让一切谎言无所遁形。
方宇生迎上漆雕云雄的目光,暗自思忖着:果然是老江湖,这样的眼神的穿透力,神情里自然散发的霸气,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漆雕云雄目光如炬,如一道光直直射向方宇生。锐利的视线顿时让方宇生觉得有什么不妥,飞快的脑补着什么,灵光一闪,连忙再次低头,恭敬的称呼道:“外公,我是方宇生,月儿的丈夫。”
漆雕云雄自然的揽过公子月,让她和漆雕雅珠平站在他的身后,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似笑非笑的用手握住方宇生的肩膀,露出爽朗的笑:“小伙子不错!但是能不能娶我的外孙女,还得看本事!”
方宇生暗自抹了一把汗,漆雕云雄是不是识破了他们的谎言?但是为什么不拆穿呢?还是他相信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总之,漆雕云雄绝对不好糊弄,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冷清天略显紧张,有些担心漆雕云雄看出什么来,但是不动声色的握着酒杯,嘴唇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的情况。冷傲天目光紧紧的锁住公子月,似乎在求证着什么,一双锐利的眼睛好似盯着猎物一般淡淡的扫过漆雕雅珠,迎上他的目光,漆雕雅珠微微一笑,却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笑容,冷傲天不禁皱眉,她依旧坚持?
突然,好像有一股恨意向他袭来,冷傲天不悦的扫视整个会场,却始终没能得知这道恨意的目光来自何处。
公子月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她对于来自外祖父的宠爱与呵护,感到很窝心,很舒服,这个老人看似凌厉,其实比谁都柔软,至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是真的疼爱她,尽管他们才见第一面。
漆雕云雄其实很后悔,早知道就应该糟蛋和这个外孙女见面,因为知道她是雅珠和外面的男人生的孩子,他其实并不想接她回来,可是她又是目前银月宫唯一的血脉继承人,雅珠不愿嫁给冷傲天,他也不能强迫她,不然她再以死相逼怎么办?
况且,雅珠是他和小舞的女儿,他答应过小舞要让她自由选择冷家两兄弟,谁知道她一个也不爱。说实话,他知道冷家两兄弟都不错,可是也不希望她嫁给她不爱的男人,奈何,家族利益和女儿的幸福总是冲突的,所以就这么拖着。
还好!
月儿出现了,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他发誓,一定好好疼爱这个外孙女,让她坐上银月宫宫主的位子。
“恭喜云老!贺喜云老!”底下的人纵然现在对于这个方宇生是否能娶到公子月有天大的好奇心,也分得清主次,知道先恭喜漆雕云雄定下了继承人。
大家都知道漆雕云雄本来是不待见这个外面的女孩,不然怎么会现在才见第一面呢?可是漆雕云雄也绝对是性情中人,直接宴会上就宣布了公子月的继承人身份,也绝对是公子月和逝去的云夫人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吧!
谁都知道,云老痴情一生,自从云夫人去世,立誓不娶。不然,也不会只有大小姐一个孩子,而大小姐无心政事,所以才有了银月宫继承人之忧。
漆雕云雄听着众人的道贺,笑得爽朗又高深莫测,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公子月一眼,才客气的请众人玩乐。
接收到外公的眼神,公子月很纳闷,外公想说什么吗?刚才方宇生权益时说法,他会相信吗?突然有些内疚,为什么要骗他老人家呢?
如果可以,她想好好孝顺他。
手里传来柔软的感觉,公子月看去,是漆雕雅珠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她心里已经,连忙拂去漆雕雅珠漂亮的脸上晶莹的泪珠,笑着安慰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漆雕雅珠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一暖,破涕为笑:“没什么。妈妈只是很高兴又见到你了,以后我们就能一家人在一起,不分开了。”
更高兴的是父亲那么喜欢他,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原以为,还有一场持久战要打,没想到……
可是为什么父亲见月儿的第一面就那么喜欢她呢?
父亲眼里的欣喜与惊讶是她从未看见的。
欣喜什么?
惊讶什么?
“珠儿,你们母女两哭哭啼啼做什么呢?也不怕人笑话!”漆雕云雄转眼看见两人眼角湿润,随即明白了,故作严肃的吼道。
“外公,我们太开心了,一家人团聚了嘛!”公子月俏皮的说道,一阵从未有过的亲切油然而生,心里荡涤起阵阵暖意。
漆雕云雄上下打量着公子月,公子月被看得心里一慌,手不自觉的覆上腹部,外公是不是看出什么了?随即觉得不妥,又不自在的把手放下来,却无所适从,幸好漆雕雅珠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自然的扯过她的手,微微一笑。
母女俩的互动,漆雕云雄尽收眼底,刚要说什么,恰好来了人,漆雕云雄忙着应付,便随她们母女而去。
母女二人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闪耀着整个宴会。
好似接触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漆雕雅珠用眼角瞟了一眼旁边,看到某个沉痛又悲伤的眼神,慌忙收回来,于是对着公子月说道:“月儿,我累了,陪我去坐会儿吧!”
母女二人随之而去。
方宇生有些呆愣的看着公子月离去的方向,知道被冷清天拍拍肩膀才回神,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万里长征到了第几步?”冷清天优雅抿唇。
方宇生苦笑:“身未动,心已远。”
冷清天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是一场持久战!”
“你的持久战呢?”方宇生拿着杯子和冷清天礼貌的碰了一下,冷家兄弟对于漆雕雅珠的情意,一目了然。
冷清天神色惆怅,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一阵音乐,才反应过来:“前路不通,转战他方。”
既然他们夫妻二人如此坚定,成全她又何妨?
不想再看到她每天如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尽管在照常生活,但是脸上的笑容是自从那一年之后,再没有绽放过。
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吧!
心中一阵凄凉,冷清天嘲笑自己,怎么这么婆婆妈妈,都决定成全她了,为什么心里还这么难过,看着酒杯里诱人的液体,冷清天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方宇生看着冷清天的忧思,如何不能明白?
只是男人之间,不需要多少语言,会须一饮解百愁!
“干杯!”方宇生顶着一杯酒,碰了一下冷清天已经空掉的杯子,,随即一饮而尽。
冷清天没有意外,带着看自己的眼神看着方宇生,或许,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方宇生更有举杯消愁的理由。
这是银月宫最大的宴会厅,在二楼,自然有着布置优雅别致的休息室。
公子月和漆雕雅珠进了休息室,一个侍从紧跟着漆雕雅珠。公子月防备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必跟着我们!”
漆雕雅珠闻言也停下,只见侍从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又炽热的看着漆雕雅珠,多么熟悉的眼神,漆雕雅珠只是一眼,心跳顿时漏了半拍,然后对公子月说道:“月儿,让他跟着我们进去吧!恰好我有点私事需要他替我办。”
见漆雕雅珠这么说,尽管公子月好奇,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母女俩坐着聊了一会儿,公子月觉得不舒服,便去了卫生间。
看着离去的背影,侍从有些按捺不住,又带着无限的忐忑,他局促的左手搓右手,他知道她认出他来了,可是这么多年了,她……
公子月的离开,漆雕雅珠也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心中的忐忑不比他少。饶是冰雪聪明的漆雕雅珠,知道他历尽辛苦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也要听到亲口说出来才会感觉到踏实。
似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是一字难发:“珠……珠儿。”
漆雕雅珠浑身一震,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腔调,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眼神,不是他是谁呢?
漆雕雅珠只是看着他,努力克制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刹那,终究是忍不住了,泪水连连,哽咽着叫出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天哥……”
一声轻柔的呼唤,如泣如诉,孟华天再也不能压抑自己,伸手便把她扣在自己最温热的胸膛,嘴里喃喃的说道:“珠儿……珠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好高兴!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你……我……”
漆雕雅珠捂住他的嘴,只说了一句:“天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孟华天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被怔住,几乎不能呼吸,巨大的欣喜竟然让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对着心爱的女孩子手足无措。
“珠儿,你在里面吗?”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两人都是一惊。
是冷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