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庄内,也是一座堂屋之中,左右坐满了人。首座的一个长脸老者,脸色阴沉的如同被海水泡过的石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说:“那简家真把打造兵器的买卖给了何家庄?”
这年轻人明显是长途奔袭回来,身上尽是尘土,脸上也花了,根本看不出本来肤色,听到族长愤怒的语气,身子一哆嗦,赶紧回答:“错不了,简家的管事说了,昨天都给何家庄下了订单了!”
“他奶奶的,给谁也不能给何家庄啊!”坐在右排首座的一个黄脸汉子大声咒骂道。
他王家庄与何家庄一直都是暗中较量着,你们家有五星元师,我们家有钱,有订单。所以都各有所长,也都有一些自傲的资本。但是今年风水轮流转,简家的兵器订单竟然也给了何家,这就叫王家庄的人心急起来。
“你还有脸说,咱们和简家合作多年,一直都很愉快。就是你出的馊主意,非要偷工减料,这下败露了吧?”长脸老者点指着黄脸汉子的鼻子骂道,差点就骂娘了,一想他娘就是自己老伴儿,所以赶紧就咽了回去。
听老爹呵斥,黄脸汉子顿时就没了脾气,不过还是低声埋怨了一句:“偷工减料的事,你不也同意了?出了事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
马脸老者名叫王愤,是王家庄的族长。那黄脸汉子,名叫王硕鹏,是王愤的长子,也是族中第一高手,四星元师,比何江树略逊了一筹。
“如果,打造兵器这事,何家庄与简家搞好了关系,那么以后咱们家就没出头之日了呀!”王硕鹏的兄弟,王硕雕在次座上说道!
听闻这话,王愤又狠狠的剜了王硕鹏一眼,心说好好的财路,就这么被断了,看我不打断了你的腿,赶紧问道:“老二,你主意多,有没有啥挽回的办法?”
王硕雕沉吟了片刻,牙齿啃着唇内的老皮,老半天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订单都下了,根本挽回不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下手,比如用一些特殊的伎俩将何家庄搞的人心惶惶,从而迫使他没办法专心打造兵器,你们也知道,简家的订单向来数量颇多,估计没大半年的时间根本完成不了,如果咱们搞他们几次,使他们耽误了交货的时间,这样一来,不仅赚不到钱,估计还得赔偿违约金吧?”说着他直接就笑了起来!
王硕鹏心里一惊,暗叹都一个妈生的,这老二咋就这么毒?
王愤听完深呼了一口气,貌似在犹豫。王硕雕看爹爹摸样继续补充了一句:“咱们与何家向来不和,明争暗斗数次,哪次去后山打猎遇到了,心情好的话也得互相骂几句,心情不好直接就得动手。早就水火不容了。现在咱们两家各有所傲,还都能绷住脸皮,即使有些小摩擦也是不去理睬。但您想过没有,如果任由何家与简家将生意做下去,待他们有钱势的时候,咱们王家就更没有立锥之地了,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人家估计会直接杀上门来,毕竟钱多了,实力也就上去了,心也就狠了啊!”
听了这话,王愤心里咯噔一下,暗叹有理,现在何家庄的整体实力就比自家强,要是真叫他们有了钱,买些增加修为的药材,进一步增强实力的话,那么以前的新仇旧恨还不得全得抖落出来啊?
“老二说的在理,就这么办,他奶奶的,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搞他几下才行!”王愤将牙咬的咯咯作响,声音中透着无比怨毒。
王硕鹏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兄弟,立马一晃脑袋:“奶奶的,就这么定了,老二你说咋办吧?”
“近期不能动手,咱们做是做,但不能明目张胆,等过一段时间,他们进入正轨的时候再说,得叫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否则一经察觉,咱们家难免会有损伤,毕竟他们的实力还不容咱们藐视!”
众人听了觉得在理,均点头称是,而王愤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我孙儿,王克,现在如何了,都进入丹华剑派这么多年了,也没个音信,如果他学成下山,区区何家庄根本不在话下!”
这回王硕鹏嘿嘿笑了起来:“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把那小崽子送入了丹华剑派,等以后回来,肯定是一方强者了!”
“恩,这也是你做得为数不多的几件好事!”王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者赶紧臊红了脸,低头不语起来!
“老二,具体办法你来想,什么时候实施你拿主意,我听你的。另外这件事就咱们这些人知道,断不可传出去,节外生枝!”
包括王硕雕在内的所有人赶紧点头称是。
……
就在日头西坠的时候,何家庄的十八人才算是彻底的走出了鹞子山的范围,其实这些人要说赶路每个人的脚力都比马车快,但毕竟回来的时候得拉回铁矿,所以只能一个个的坐在车板上昏昏欲睡了!
打头的一辆马车上坐着三人,分别是何方,何江树,何江海。毕竟走出了自家门口,得叫实力强的走前面,这样即使遇到了土匪,也能恫吓一二。
至于断后的那辆马车上也是三人,这三个缺德玩意儿,不说也知道是谁了,虽然他们仨被何方的实力吓坏了,但好歹也是五星元者,遇到强敌也可以抵挡一阵子,所以这断后的重大任务就交代给他们三个了。
中间的八辆大车分别由十二个小伙子驾驭着,这样的安排也是极为合情合理,一般薄弱环节都在中间。
“他娘的,何方这厮真是好运气,竟然被天元师收为了徒弟,你这么好的事,咱们三个咋就遇不上呢?”何虎瓮声瓮气的说着,随着马车的颠簸,他那如同小牛犊子般的身子也是左右晃荡起来。
“你羡慕个啥?他娘的,风头全被他一人占了,咱们三个到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找准了机会我得把栽的面子找回来不可!”何风舌头向上一扫,发现两颗已经脱落的大门牙,心里的火儿就腾腾往外冒。
“快拉倒吧,那厮现在是八星元者的实力,你看他那元技,还他娘的是天级的,你怎么找面子?况且咱们三个这些年确实…做的太过了一些,人家没有怪咱们,就不错了!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有啥呀?”何山说完抿着嘴唇看着何风,明显他那一直想要欺负何方的心态已经动摇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动摇也不行啊,人家实力在那摆着,再要不服不忿,那不是鸡蛋咂石头,自己找死么?
“放屁,我看你小子就是被他吓怂了,那天咱们三个要是一起上,他八星元者也是白搭!”何风立刻不耐烦起来,豁着牙低声吼道!
何虎耷拉着脑袋,迸出了一句:“那你怪谁,一对一的主意是你出的,现在说这话,不是马后炮么?”
“滚一边子去,没出息的玩意儿!”
从现在起,这三个缺德玩意儿第一次出现了分歧,何虎揣着一丝羡慕的心态,何山揣着一丝感激的心态,而何风却仍是揣着一丝不服的心态,不过他们三个有一点是比较统一的,那就是——怕!
两颗门牙的脱落不光是何风怕了,其他两个人也怕了。尤其是何方一拳将石锁击碎后,撂下的那句狠话——谁要是再叫我废物,我绝不饶他!从那一刻起,何方的强势就已经植入了三人的心坎儿之中。
“爹,你干啥把这些银票给我?你拿着不是更安全么?”何江树将一打薄薄的银票塞进了何方怀里,言声好好看管,不可遗漏。这银票也就是购买铁矿的本钱。
“路上难免不太平,我和你叔,避免不了根别人战斗,怕事出意外,银票还是你拿着!”自从演武场一事以后,父子俩的话多了起来。
“那我呢?我也得战斗啊,要不干嘛来了?银票还是你拿着,我不要!”何方作势就要将银票还回去。
“你爹有他的道理,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里这么多废话!”何江海瞪了他一眼。
“我…”何方一时没了主意,知道爹和二叔是心疼自己这些晚辈后生,真要有了事,肯定会身先士卒的,但他何方已经被至尊冥气完全脱胎换骨了,现在最不畏惧的就是战斗,并且他还很渴望。
毕竟修炼冥气一月有余,空有一身实力,根本没有锻炼的机会。这就如同一把绝世好剑,如果只能封在鞘中,不可出来饮血,那是何等的悲哀?
所以何方这孩子倔脾气又上来了,直接把银票往何江海怀里一塞,别过了脸去。
何江海一愣,随即与大哥对视了一眼,均笑了起来,骂道:“真是头倔驴!”
残阳如血,染红了官道,也给这一行十八人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衣裳。
不多时,天就黑了下来,而就在这个当口,只见官道两旁的小树林之中,嗖嗖冒起了十几个亮腾腾的火把,而后便是惊天动地的锣声!
“不好,有土匪!”何江树立刻大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