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里还能算得上是脸呢?简直就像是一堆伤疤重重叠叠堆在一起,脸上的肌肉已经被撕裂了,嘴唇周围一圈肉被黑驴蹄子给烧烂了,连同牙龈,皮肉全都没了,牙齿全部暴露在外面,我这才发现他那一口尖牙居然足有我的手指那么长!之前几次还有过放弃抵抗的想法,可一看到赵铭琦的那对尖牙,这一口咬下去岂不是直接被咬透了?!死也不能被他咬死啊!
我和何景雯吓得连连退后两步,我的双脚发软,身子一歪就摔在了地上,何景雯也被我带倒了,我俩顾不上喊疼,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赵铭琦就在窗户外面,我们的寝室在三楼,赵铭琦的身体悬在半空,好像有翅膀一样,身体还在上下漂浮着,望着我们时,眼睛里满是胸有成竹的得意神色,他的手指隔着窗户,在人群之中指向了我,那双手就像是催命符似的,让我无法摆脱!
“走!快点跑!”
方甜慌了神,拉着我们就想往门外跑,何景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拉着她,还对我叫道:“苏天浅!拉着她!千万不能让她出去!”
而窗外的赵铭琦此时也已经向窗户上冲了过来,看到赵铭琦的脸越来越近,方甜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任由我怎么拽都拽不住她!
与此同时,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那声音让我浑身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剧烈地向我们冲撞过来!紧接着,我就看到窗前突然蔓延起了一大片黑雾,在重重黑雾中,赵铭琦已经被撞到了窗外不远处的树上!我眼看那颗大树被赵铭琦的身体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坑,他的身体已经嵌进了树里面!
而此时,窗户上的黄纸符咒一动不动地贴在窗户上,我没想到区区一张纸居然让赵铭琦飞出去那么远!
其他几个人看到之后也兴奋异常,何景雯激动得颤声道:“是那道符!真的有用!”
“对啊!你来抓我们啊!”方甜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还对着窗户扭着屁股,“来啊!看你怎么进来!”
外面的赵铭琦好半天从树上挣脱出来,伸展着筋骨,隔着玻璃,我甚至能听到他浑身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赵铭琦这次没有直接向窗户上扑过来,他对着窗户一挥手,就看到一阵疾风向我们的窗户上扑了过来,我心头一紧,立刻听到隔壁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然而那道符咒却依旧纹丝未动。
“我奶奶说过!”何景雯激动道:“不管是多厉害的鬼怪,有多深的道行,在符咒面前都无济于事,就算他能一掌拍碎一堵墙,也拿符咒没有办法!”
我看着赵铭琦又气又恼地在窗户外面游走徘徊,可是只要他一碰到窗户,身体就会立刻被弹出去,那模样就像一头笼子里的困兽,看起来又可气又可笑,心里别提有多爽!
赵铭琦在外面折腾了半晌,眼看着窗外的天都快亮起来了,一道朝阳洒落在我们的窗前,赵铭琦不敢再靠近,由于被何景雯泼过了鸡血,他再也不能随意在白天出现了,虽然用愤恨的目光盯着我们,恨不得立马就把我们吃了,但赵铭琦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办法,他呲着尖牙,指着我,满眼恨意道:“苏天浅!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你早晚都是我的囊中物,盘中餐!”
说完,赵铭琦一道飞身,迅速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清早,隔壁几个宿舍里都传来了惊呼声,她们都说,半夜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不知道怎的,玻璃就都被莫名其妙打碎了,我们几个吐吐舌头,连忙将黄符收回来,小心翼翼放在了抽屉里。
何景雯和她奶奶又通了一次电话,奶奶说,符咒只是缓兵之计,让我们这几天晚上千万不要到外面去,就好好躲在宿舍里面,用这几道符先撑几天,注意不要让符咒沾到水,如果晚上出门的话,一定要贴身带着,她这两天想办法联系几个高人,来帮我们解决这件事情。
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我们几个刚到教室,脑袋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为了这事儿还被老师给批评了一顿,不过病理课的女老师很和蔼,所谓批评也只是说了我们两句,但是下午的解剖课就不一样了,解剖课的男老师总是阴着张脸,就像《哈利波特》里的斯内普老师似的,听说上学期有个同学因为在他的课堂上迟到,整整一学期的解剖课都被罚站了!
所以我们中午连饭都没吃,回到宿舍里,四个人定了好几个闹钟,睡个午觉,急急忙忙跑到了教学楼。
解剖室位于教学楼底下一层,据说是存放解剖样本比较方便,其实所谓的解剖样品,就是我们说的尸体,来源渠道很多,医院病亡的,或是车祸事故中的,反正都是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还有一些被枪毙的罪犯,自愿捐献的当然也收,但是几乎没有。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上人体解剖课的时候,看着老师一点点划开尸体的胸腔,想到这也曾经是个活生生的人,有名字有家人有自己的生活和所有的记忆,最后只是解剖台上的一具挂着编号牌的尸体,我就明白,这世界上是不会有人愿意死后还让自己的身体经受折磨的。
走进教学楼往走廊深处走,一直走到尽头,绕过一道小门,沿着向下的又窄又陡的楼梯往下走十三层,就到了解剖室的楼层,其实一走进楼梯里时,阴冷的空气就会迅速将人包裹其中,我们都习惯上解剖课时多穿件外套,不光是冷,想到身体暴露在这样的空气里,再想想锋利的解剖刀划过皮肤时的声响,就觉得浑身毛毛的。
负一层刚进门有个小房间,因为尸体资源非常宝贵,而且还曾经发生过有图谋不轨的人来偷器官的事情,所以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小房间里看守,一些第一次上解剖课的学生会晕血或是接受不了,都会在这个房间里休息,和看门的老伯闲聊,所以我们和赵伯都挺熟的,只要是上课时间,他看更的小房间里都会备上一些茶水,准备给那些身体不舒服的学生们喝。
而且悄悄地告诉你们,在解剖课上,受不了刺激当场吐了或是不舒服的学生里,男生反倒比女生更多。
我们四个几乎是急匆匆地冲进解剖室的,并没有注意今天的解剖室格**冷,刚进教室,就看到学生们都在交头接耳,而那个常年泡在解剖间的男老师却不在。
等了十来分钟,老师来通知我们,说解剖课的老师请假了,今天的解剖课取消,其他学生们立刻发出了欢呼的声音,我们四个对视一眼,可以说我们应该是最高兴的!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谁知道,我们四个刚走到门口,就被老师给拦住了,“苏天浅,你们几个来帮我整理资料。”
帮老师整理资料,其实在很多学生眼里看来是荣幸,因为可以和老师套套近乎,考试的时候请老师通融通融,我们四个属于比较乖巧的学生,在这方面上还算得到老师的信任,但是,今天我们可一点儿都没觉得高兴,垂头丧气地跟着老师来到了一楼的办公室,只见桌上落着厚厚的几摞资料,每一摞都足有半米高!
“这些是你们平时的实验报告,按照要求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要算入期末考试的!”老师将资料交给我们,“这些东西很着急,今天一定要整理完,明白吗?”
今天?我的嘴巴长大了,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不是吧?这么多的资料就靠我们几个?
老师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不情愿,而是向门口走去,临到门口时还转过头来叮嘱道:“你们四个可是我最信任的学生,不能在成绩上搞小动作啊!”
我们哭丧着脸,强挤出了个古怪的笑容目送老师离开,门一关上,唉声叹气的声音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还能怎么办?”乔可可依旧是一副乐天派大大咧咧的样子,“不要抱怨了,抓紧做吧!做完了就能回去了!”
我们四个立刻开始埋头苦战,脑袋都快变成磕头机了,还是在强忍着瞌睡,恨不得在眼皮中间插根牙签,晚饭时间,老师还特意帮我们几个带了盒饭过来,说是犒劳我们,特意要了几个荤菜,可我们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方甜冲我们使了个眼色,这里面还属她最鬼灵精,只见方甜立马装出了一脸痛苦的样子,“老师,我的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你看,我们几个能不能先回去啊?”
“回去?你们都回去?”老师不满地撇着嘴,“我说,方甜,怎么一让你帮老师做点事情就这么不情愿?怎么还要你们四个一起走?约好了要出去玩?还是去见男朋友?”
方甜跳脚道:“老师!我们可没有男朋友!我就是……我就是真的肚子疼。”
老师狐疑地看着方甜,“真的?那好吧,既然肚子疼,那你自己先回去,你看这资料已经没多少了,我可赶时间呢!”
无可奈何,方甜看了看我们,只好又留了下来,我这会儿眼睛都快看花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怠慢,飞速地翻阅资料,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心里紧张得要命,好像有人捏着我的五脏六腑,急得我浑身难受!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页资料放下,我们和老师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往门外跑,脚尖刚迈出教学楼,夜色已经如潮水般蔓延到了脚下,街灯的光芒之外,都是一片茫茫的黑暗。
“怎么办?”我咬着牙,声音都带着哭腔,“景雯的奶奶说了,我们晚上不能出去!”
“你们先别急!”何景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符咒,递给了我们,“我带上这个了!”
我们兴奋不已地一人拿走了一张符咒,心说太好了,想到昨天赵铭琦的反应,现在再拿到符咒,心里面那是格外的安心!
谁知道我们刚走出两步,天空响起一声雷鸣,几秒钟的功夫,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