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耀害怕得知结果是尹博文的孩子，也可以说是自尊心在作祟，十一年之后，带着儿子去做亲子鉴定，那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他以为，他把季璟言赶出去的话，尹博文的反应会告诉他到底是不是姓季。可是，当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顾以菡没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季明耀的背影。正如他所说的，有时候，一念之差，真的会造成终生的遗憾。如果不是尹澜天的那一句话，或许季明耀根本就不会怀疑季璟言的身世。

本来就内疚的尹澜天，如果知道造成季璟言悲剧的人，是因为他的一句话，那他会不会更加的对言璟觉得愧疚呢。

虽然，造成言璟悲剧的童年，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杜如烟，这一点，顾以菡明白，季明耀自然也知道。

而他最终却还是跟杜如烟走在了一起，顾以菡想，她是知道缘由的。言湘芹和季璟言的悲剧，对他来说打击太大。而当时，按照年龄来算的话，季安娅也早就出生，或许是不想让悲剧重演，也或许是季明耀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也经不起失去一个女儿。

只不过，想起了季明耀的这个千般疼爱的女儿，顾以菡在心里又替季明耀觉得惋惜。或许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是别人的孩子吧。

看着这样的季明耀，顾以菡很想告诉他，季璟言并没有死，就是他一提起这个人就会想起儿子的言璟。

可是，顾以菡是知道的，言璟并不想让季明耀知道，因为他不想要这个爸爸。上次，她因为想给他找个哥哥，让尹澜天知道了他是季璟言，虽然后来言璟并没有指责她，但是，他也有生气了。

见季明耀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院子里，渐渐地，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幸福的笑容。

顾以菡想，或许是因为跟她的这段谈话，让他想起了以前跟言湘芹的美好日子。也或许是，楼下的景色，让他回忆起了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光。

顾以菡默默地走出了书房，不再打扰他甜蜜的回忆。在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路过季安娅的房间，房门没关，正好看到了屋子里两个母女。顾以菡笑了笑，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对于刚刚季安娅的提议，她也害怕过，想过离开。可是又想想，戚允诺假如真的喜欢她的话，那肯定会在意她愿不愿意。就好像那次去酒店的时候，按照他花心大少的名声来说，怎么可能跟个女人去了酒店，却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算戚允诺不介意她的想法，那她就会跟他摊牌，她不相信会有个男人会肯娶一个肚子里有别人孩子的女人。不在乎买一送一的，要么就是太穷太丑，娶不到老婆。要么就是爱这个女人至深。

显然，戚允诺不可能是第一种，但她也不相信戚允诺会是第二种，因为她不觉得他爱她到这种地步。

至于克莱尔，他喜不喜欢她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娶她了。假如说他原因配合杜如烟而娶她的话，那到时候，她只能选择离开。本来她也打算不回去的话，就离开的。

第二天是周六，她们一家人都在家里，顾以菡吃完了早饭就进了房间，一直都没有出现，直到杜如烟让方姨下去叫她。虽然不愿意，但她还是出现了。

“嗨！”刚看到顾以菡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克莱尔，就跟她打声招呼。

抬眸看了眼克莱尔，只是对着他笑了笑。可能是知道杜如烟的用意，中美混血的克莱尔，拥有着精致的五官轮廓，可现在却在顾以菡的眼里，显得格外的讨人厌。

杜如烟第一次非常亲密地把她拉到克莱尔的身边坐下，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里瞎聊。顾以菡因为有心事，根本就没听到他们到底在说了些什么。

到了吃饭的时候，杜如烟再一次特意把她安排跟克莱尔坐在了一起。顾以菡也只能笑了笑，这么明显的安排，她想，克莱尔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是一个商业人士，对于察言观色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杜如烟举起高脚杯，对着克莱尔，出声说道：“克莱尔先生都到H市这么久了，都不知道请你到家中一坐，真是我的不是，我先自罚一杯。”

“季夫人客气了。”

“克莱尔年轻有为、出类拔萃，肯定有不少仰慕者。”杜如烟开始对克莱尔拍着马屁。

克莱尔腼腆地笑了笑：“妈妈是中国人，从小我就比较喜欢中国女孩子。”

不知道克莱尔是刻意顺着杜如烟的话往下说，还是真的就如他所说，喜欢的是中国的女孩子。

“像我女儿这样的，你会喜欢吗？”将视线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以菡，杜如烟第一次从口中向外人说起顾以菡是她女儿这件事。

“喜欢啊，美女谁不喜欢，是吧季董？”看了看坐在边上的顾以菡，克莱尔满脸的笑容，最后直接把问题问向了同样沉默着的季明耀。

可能是年龄的差距，已经年过四五十的季明耀，怎么也无法跟年轻的克莱尔谈论这个问题，只能对着他笑了笑。

可能是知道今天这个饭局的主要用意，所以从头到尾，季明耀也很少开口说话，只是偶尔因为场面上的话语，而说了几句。

“以菡，克莱尔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你给他敬一杯酒。”见克莱尔没有直接反驳，杜如烟连忙满脸喜悦的把视线转向了顾以菡。

本来拿起筷子正准备吃的顾以菡，正在自己碗里夹菜的她，却听到杜如烟的这句话，动作也停格了，愣愣地看着杜如烟。

“愣着干什么，快点给克莱尔敬酒啊。”见顾以菡呆若木鸡似得看着自己，杜如烟出声提醒着。

“我不会喝酒。”顾以菡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拒绝杜如烟让她喝酒。

“喝一杯没事的，而且是在家里，即使喝醉了也没关系的。”见顾以菡反抗，杜如烟因为克莱尔在场，不好发作，语气还是维持在本来的语调。

“我不会喝酒。”顾以菡像是复读机似得，再次重复着这句话。

正在杜如烟想要再次说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她的克莱尔，终于出声说道：“用果汁或者开水代替都可以，心意有就好。”

克莱尔也知道，如果自己说既然她不会喝酒就算了之类的话，那杜如烟肯定会不罢休的，所以，就让她用其他代替。

既然作为客人的他都这样提出了，杜如烟也不好拒绝。所以，就让下人拿来了果汁。顾以菡见克莱尔替自己解围，算是感激吧，倒上了一杯，就当做是道谢。

整个饭局下来，说的最多莫过于杜如烟了，而都是围绕着顾以菡的。其他人，就当做是配合杜如烟似得，偶尔说说话添加气氛。

吃完了饭之后，克莱尔走到顾以菡的面前，跟她说了句：“我能跟你谈谈吗？”

想要拒绝的，可是他刚刚还替她解围了，顾以菡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不。正在她迟疑的时候，杜如烟连忙出声说道：“可以的。”

在杜如烟的脸上，显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这样明显，真的好吗？

顾以菡和克莱尔走后，坐在客厅里沙发上的季明耀，终于出声说了句：“你这样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反正这个女儿跟我们也没多大的关系，能够卖点钱也是不错的。”坐在一旁正玩着手机的季安娅，出声说了句。

“就是，如果她真的能够嫁给克莱尔，无论是对她，或者对我们，都好。”杜如烟也搭腔着。

“对她，真的好吗？”

“克莱尔这样年轻有为的男人，有多少女人想要嫁，顾以菡能够嫁给他，有什么不好。”像顾以菡这样有过外史的女人，如果克莱尔肯要，那是顾以菡的修了多少辈子的福。

正在杜如烟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前往顾以菡房间谈话的两个人，走回了这里。

杜如烟见他们两个肩并肩地回到这里，脸上也就立马出现喜悦：“两个人谈得怎么样？”

“很愉快。”克莱尔脸上带着笑容，回答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下顾以菡。

“那你们……多出去相处相处，约会约会。”以为他们两个谈的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杜如烟见到这么顺利，也就更加愉快了。

克莱尔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转头看向了杜如烟：“看来季夫人会错意了，我找她谈话主要原因就是希望她能够帮忙说服言璟代言我公司的产品。”

“啊？”这次换做是杜如烟呆若木鸡了。

克莱尔在这个时候看了看在一旁同样惊讶的季安娅，后才出声说道：“相对来说，我更喜欢季小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季夫人的用意，看来，季夫人还不够有诚意啊。”

“这话从何说起啊。”对于诚意这个问题，杜如烟还是觉得自己为了能够跟他合作，可是煞费苦心了。

却不想，竟然从克莱尔嘴里听到她的诚意不够这样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