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的肖曼迪,暂时没有了睡意。
她抬起手臂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感受着小生命的跳动。
听着听着,一丝笑意不经意地浮现在她脸上:这可爱的小家伙,现在还只是一坨小小的血球,不借助听诊工具,怎么能听到?
她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回想起小伟也就这么小不点的时候,她每每抚摸自己肚子的时候,那份惊喜、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惧……她期待着新生命的奇迹,却害怕毫无准备的迷茫。
那时的她多年轻啊!年轻到不谙男女之事就匆匆怀孕;年轻到父母的箴言变成自己叛逆的理由;年轻到以为爱情就是圣坛上的贡品,一层不可染;年轻到不懂得为人母,孩子已然悄悄长成。
她又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林为方,一旦这个小生命降临,父亲,就是他神圣的角色。
无论她肖曼迪承认与否,也无论她肖曼迪是否有能力独自将TA抚养长大,林为方作为孩子父亲的事实,她将始终无法更改。
她再次想起从家里离开时的林一辉,少年便承受着父母的争吵、分离。如今,依然搅和在父母无休止的乱麻中,承担着本不应该由他来承受的重任。
这一刻,肖曼迪害怕了。
她问自己: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会不会又是一个错误?是不是自己太武断?小伟和林一辉的命运会不会在TA身上重演?
肖曼迪害怕地坐起身,她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腰间,头靠在床头,她没有开灯,她就在黑暗中这样坐着。
黑暗让她的思维更加活跃而又明晰。
她问自己:“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她不去想那些道德家们鼓吹的大道理:什么怀孕了就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谁也没有权利扼杀一个新的生命。全是狗屁!照这么说,医院完全可以取消“人流”这个医疗项目,那全世界势必有更多的弃婴和流浪儿。
能否带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和能否全心全意抚养TA长大、赋予TA受教育受关爱的权利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可是,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决定了要生下TA呢?难道让TA一出生就只有母亲相伴,永远享受不到父爱?
难道她自己潜意思里,希望利用TA,作为夺回林为方的尚方宝剑?难道她希望和林为方之间的瓜葛生生不息?
当这一连串的疑问仿如一串利剑,剑剑刺中她心脏的时候,她感到了不寒而栗。
肖曼迪在黑暗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喷地一下吐出来。
她屁股向下一溜,又躺回到被窝里。
她告诫自己:赶紧睡好觉,明天一早就去医院做掉。
这个孩子她坚决不能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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