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H城,夏天的燥热依依不舍地滞留着它的余温,午饭后的肖曼迪躺在床上,没有开空调,手拿一柄羽毛扇,轻轻地摇晃着。
她丝毫没有要午睡的困意,她两眼盯着天花板,思绪随着手中摇动的鹅毛扇子而策马扬鞭。
那年,她和林为方一起去开封古城旅游。
徜徉在古城墙脚下,落日的余辉里,大刀、兵器等各色小铺玲琅满目。
他买了一顶红军帽,戴在她头上,他夸她:英姿飒爽!
他们彷如一对热恋的小情侣,手牵着手,不知疲倦地逛,一样不漏地看,什么都稀奇。
那时的他们,恨不得将每一秒的时光都刻在记忆的光盘里,永世不被遗忘。
买些什么东西留作纪念呢?当我们老到记忆衰退的时候,这些物品可以拿出来作证。
于是,肖曼迪选了这把扇子。童心未眠的林为方买了一个弹弓,外加一包塑料子弹。
他总是如此痴迷儿时的那些恶作剧。
肖曼迪总是笑话他永远长不大。
弹弓在上高铁安检处被当作武器没收。
头戴大檐帽的安检人员拉开行李包,一把就揪出那弹弓,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严禁携带物品,没收。”
林为方一脸诧异地问:“这怎么也违禁?”
大檐帽依然面无表情:“武器,可以伤人的武器。”
听到此话,林为方仿佛一个顽劣的儿童因心爱的物品被扣下,囧而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通过安检往里走的时候,他依然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回望他那心爱的弹弓。
看着林为方的模样,肖曼迪笑到直不起腰。
她打趣地说道:“你怎么不回敬那安检:什么破规定?人的拳头还可以伤人呢,要不要算武器?”
说完,又看着林为方那孩子般落落寡欢的样子,肖曼迪更是笑到岔气。
林为方看着笑到停不下来的肖曼迪,也勉强尴尬地露出了无何奈何的笑脸,只是那笑里依然透着失望与不舍。
其实,肖曼迪心里十分清楚:林为方哪里是想玩那个弹弓呢?他只是想在自己面前露一手:年少的自己枪法有多准,带上弹弓,去到树林,不久,准会有几只鸟儿毙命。
他更想将那些肖曼迪不曾参与的青春岁月,和她一起重温一遍,那是他记忆里美好的东西,他渴望与她一起分享。
上了火车,林为方依然念念不忘他那个被没收的弹弓。肖曼迪安慰他道:“没收也好。”
他诧异地问:“为什么呢?”
肖曼迪忍住笑答道:“免得出糗。”
反应总是慢两拍的林为方一脸疑惑。
肖曼迪便解释道:“你买回去不就是为了带我去树林,找个有鸟儿的地方耍耍酷吗?展示一下你的童子功有多准吗?但是,你想想啊,你现在是老眼昏花,可比不了当年。万一拿一片树叶当着鸟儿去瞄准,岂不是让我笑掉大牙吗?”
林为方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这才真正释怀了那支被没收的弹弓。
回忆中的肖曼迪被一阵电话铃吵到。
她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原来是刘先生,她划开接听键,对着听筒:“喂……”
电话那端刘先生:“小肖,我过来接你,一起喝茶?”
肖曼迪伸了个懒腰,佯装睡觉正香:“刘先生,你回来了?你不是说国庆节之前回来吗?”
电话那端刘先生:“这是国庆节前呀。好吗?我来接你。”
肖曼迪想想,是呀,概念没有问题,确实是国庆节之前。
只是,这刘先生总是这种领导安排工作似的口吻,她感觉怪怪的。再说,他也不问问我肖曼迪:老公是否介意我随便就和一个异性出去?
想到这儿,肖曼迪随口说道:“对不起,刘先生,今天我要和老公一起回家看公公。”
她继续拿林为方扮演着老公的角色做挡箭牌。
电话那端的刘先生沉默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孤注一掷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搪塞。”
这下轮到肖曼迪语塞了,不过她很快就模棱两可地回答到:“猜错了。”
那端的刘先生并不接她的话,他猜测肖曼迪一定是睡午觉懒得起床,所以推辞。
于是,他又改口说到:“要不你先休息。晚上一起吃饭吧。”说完,他立马接着补充道:“昨晚半夜刚到家,你就算替我洗尘。好吗?”
肖曼迪实在不愿意这么仓促去见刘先生。
文凯赤裸裸的表白已经令她焦头乱额,万一那刘先生再头脑发热,说出一些什么让她措手不及的话,叫她如何应付?
于是,肖曼迪有些严肃地说道:“刘先生,你看改天怎么样?”反正自己是铁了心不愿意去赴这个会。
那端的刘先生稍作沉默,便说到:“也好,那就明天吧,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饭。”
肖曼迪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
可是,她始终不明白,看似温暖的刘先生怎么喜欢处处这么武断地自己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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