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起身倒了两杯开水,一杯放在肖曼迪面前,一杯握在自己手里,握着茶杯他冷静了许多,仿佛这握着的杯子给了他情绪一个安放的地儿。
肖曼迪看着行坐不安、却又不便多问的刘先生,她不再让他胡乱猜测了。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便开口说道:“四年前,我再婚过。而年初,你碰到我的时候,正是这第二段婚姻解体的开始。”
刘先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他和肖曼迪相识半年以来,肖曼迪从初见那刻的失魂落魄,到后来刺猬一样地拒他于千里之外,等等一切行为,这一刻似乎都迎刃而解,他总算解开了自己心中的疑团。
只是,这肖曼迪怀孕一事?
他这样想着,却没有开口问,他没有打断过肖曼迪的叙述。
于是,肖曼迪将她二十年前离婚后便决定独身、后来又是为什么决定再婚、又怎样结识了林为方、又怎样被迫离婚、以及怀孕、林为方遭遇地震昏迷不醒等等一切,清清楚楚说给了刘先生听。
只是,中间当她说道与林为方婚姻生活的时候,便泛泛而谈地一笔带过,虽然那幸福快乐的一幕一幕不停地闪现在她脑海,可是她全部忽略未提。
但是,她讲述中时而落寞、时而眼泛泪光的神情,怎么能逃得过刘先生那双精明的慧眼。
说完,肖曼迪笑笑说道:“你看,这就是我那些你不知道的麻烦事儿。”
刘先生问道:“这个孩子,你是决定生下来吗?”
肖曼迪:“这是一个难题,我还在犹豫未决。”
刘先生隔着桌子,伸出左手握住肖曼迪的右手,说道:“我说过的,和你一起面对。”
肖曼迪并没有抽开被刘先生握着的手,她笑笑说道:“只是,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刘先生看着她问道:“还有什么呢?不就是这些事吗?怎么不能面对?”
肖曼迪有些黯然地说道:“我不想给自己三婚的机会。”说完又摇着头补充道:“不会,我肯定不会再婚了。”那神情又仿佛似在自言自语。
肖曼迪的样子,好像一只被人狠心丢弃的小猫,不愿意再被人触碰一样的楚楚可怜。
刘先生站起身,走到她背后,双手扶在她肩上。
他双手不自觉地轻揉着她的双肩,然后轻声地说道:“曼迪,不要那么委屈自己。结几次婚不重要,能够找到幸福的归属就好。”
他这种勿容拒绝的诱惑,令她有一种冲动:就此放松自己,靠在他身上,让自己疲惫的灵魂就此安放。
可是,她没有,她依然木偶一样笔直地端坐着。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分不清自己是为离婚前许诺林为方不再婚的誓言伤心呢?还是为那刘先生早已逝去的小梅难过?如果那小梅依然鲜活地存在着,如果刘先生和小梅的婚姻已经走过了二十个年头,那刘先生和小梅,会不会也如詹玲的那陈先生一样,抱着妻子宛如抱着冰凉的尸体一样呢?
满脑子的疑问,肖曼迪不得而知。
她抽出一张纸巾,假装擦嘴,顺便擦干了眼里的泪水。
然后,她起身和刘先生告别:“我该回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