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走后,文锦把这件事告诉了陌瑾轩。
陌瑾轩没有说什么,只道,“这两兄妹来历不明,要小心。”
黄昏时,阿姝果然和哥哥阿兹,带了酒肉登门了。院门外有一个大树墩可以用食案,围坐六七人也绰绰有余,阿姝似乎早看准了地方,一来就摆上了酒菜。
两人对文锦和陌瑾轩盛情相邀,死缠烂打,终于让两人坐到了席上,一众随从也都围坐了。
婉按着陌瑾轩的吩咐,用银针对酒菜一一试了毒,这让兄妹俩表情有些僵硬,为了让文锦等人放心,他们每样都先尝了一口,以示洁净。
阿姝偷偷看了阿兹一眼,那意思在说,哥哥,你我这等身份,居然谄媚至此,真算得上奇葩了。
阿兹则轻轻一笑,不以为然。
席间,阿姝对陌瑾轩十分上心,答谢酒敬过之后,依然以各种理由与他喝酒。
这兄妹似乎各有分工,阿姝专攻陌瑾轩,阿兹呢,注意力几乎全放在文锦身上,帮她取菜,为她斟酒,殷勤备至,只是婉在一旁不时朝他瞪眼,让他心中颇感不快。
不觉已饮过一巡酒。
阿兹举杯向陌瑾轩道,“小陌,哥哥我敬你一杯,咱们冰释前嫌,好好聊聊!”他比陌瑾轩长两岁,因此每每以哥哥自称。
陌瑾轩略一沉吟,从容拿起杯饮了一口。阿兹也算对文锦有搭救之恩,他亦不想对他太过冰冷,至少在弄清他们的真实身份之前。
“小文,你看他们聊得多热闹。”阿姝道。
其实文锦看得清楚,基本都是阿兹在挑起话题,陌瑾轩只是偶尔对答,高贵淡定而不失礼仪。
阿姝将文锦拉到一旁,带着请求的语气问道,“你和小陌,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对吗?”
文锦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阿姝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不瞒你说,我很喜欢小陌!”阿姝道。
“哦。”文锦呆呆地,她就知道,陌瑾轩到哪里,都会惹来女人关注的。
“我们家乡有一个风俗,如果未婚男女互相触碰了对方的身体,男子又喝下女子敬献的美酒,就表示,他愿意娶这个女子为妻。”
“什,什么?”文锦愕然地看着阿姝。她没喝多吧?
“小文,”阿姝继续说道,“我喜欢小陌,他今日救我出水,我们也——”阿姝没有说下去,一向男儿风范的她,竟也露出一丝娇羞。
文锦想起阿姝进门时的薄衣**,想象着陌瑾轩救她出水的画面……
“小文,小文?”阿姝见她呆呆的不说话,不禁叫了几声。而内心里,却有着一种胜利的得意。虽说小文不是小陌的恋人,但她的存在是一种威胁,自己那隐含暗示的话,能够刺激到文锦,让她很是快意。
半晌文锦回过神来了,她竖起眉毛抿起嘴,啪!对着阿姝的脸颊掴了下去,来回两个巴掌,打肿了阿姝俏丽的脸蛋。
响亮的声音吸引了席上众人的目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跑来查看。
陌瑾轩见阿姝捂着脸,气愤惊愕地看着文锦,知道他的小女主“又”出手打人了。
“你——”阿姝指住文锦,“你打我?”
文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手了。她是真的气了。
“对,我打你!因为你给女人丢脸,连这么混账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小陌冒险把你从水里救上来,你非但不感恩戴德,还要往他脸上泼脏水,侮辱他的人格,说什么他碰了你,不碰你你早就见阎王去了!碰了你喝了你的酒就要娶你?请问你家乡那是哪门子风俗?他要知道你满脑子的鬼风俗,他才不会救你,鱼虾也碰了你的身体,你去和它们成亲去吧!小陌才不会愿意娶你,听懂了吗?他不会娶你!”
说完,文锦一口气跑到老汉家的田地,那里有一个高高的田埂,文锦喜欢坐在这里看夕阳。
此时余辉已收尽,一轮弯月挂在梢头,象泊在星海中的小船。
刚才的事情,象一场梦。她居然又打了别人嘴巴,好几次了都,前世的妈妈,要知道她变得这样暴戾,不知会作何想。
可是,又觉得非打不可,她不能让她侮辱相国。
静下来想想,文锦觉得自己太冲动了。阿姝那样说是不该,可除了抱不平,她想不出其他理由,让自己表现得那么激烈和冲动。
说不定相国真的喜欢上了阿姝,阿姝才会那样说。
文锦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自己和陌瑾轩,不过就是上下级同事关系,她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的事呢。
却说文锦跑向田埂,陌瑾轩随着跟去,却发现不知何时,阿兹赶在了他前面,他是运起轻功的,其轻身功夫并不在自己之下。
此时子夏和子秋来到身后,“相国,要不要去护驾?”子秋问。
陌瑾轩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阿兹,看到他在文锦身边坐下来,月光将两人的身形裁成剪影,在摇曳的柳条下,如诗如画。
“去把我的武器拿来。”一丝凌厉闪过他幽沉的眼底,声音却依然平静低沉。
“是!”子夏应命回去了。
陌瑾轩令子秋去暗中护驾,自己也走近了,在大树的暗影中,负手静默伫立。
“小文,阿姝她讲话口没遮拦,我代她向你道歉。”
田埂上,阿兹认真地道。他的声线阳光爽朗,而语气却天生带着一点玩世不恭。
阿兹看了看沉默的文锦,又道,“我若心里烦,就在月下练功习武,出一身汗,什么烦恼都没了。”
“出汗?”
“嗯。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个方法的。我出生后,身体羸弱,经常生病,有一次差点病死了。后来父亲把我送到深山中跟师父学艺,磨练体魄。我每日天不亮,就要被皮鞭打起来,砍柴提水,站桩苦练,夏天被蚊虫叮咬,冬天手脚长满了冻疮。”
文锦倒吸了口气,“你不会是捡来的孩子吧,不然你父亲怎么把你交给这么狠的师父?”
阿兹笑了笑,“父亲也是疼我的,只不过对我寄望太高,希望我有所作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