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锦悲凄的模样,熊赀很想去抱一抱她,可他却默默地转过身,走了出去。
他想得到自己所爱有错吗?凭什么陌瑾轩能爱她自己却不能?不,她是他的,愿意也好拒绝也罢,他要定她了。
他来到厅堂,取了一壶黍酒,坐在几前开始自斟自饮,酒能解愁,哪怕只是一时的解脱,也是好的。
一杯接着一杯,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喝了多少,熊赀有些飘飘地,可是心里的忧愁还是那么真实。
他微微晃着走到文锦卧房前,听了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推开门,里面一团漆黑,正要举步进入,里面传来一声惊叫,“谁?”
是文锦的声音。
“女主别怕,婉去看看。”黑暗中,婉跟着说道。
屋子里传出细碎的脚步声,借着厅堂传来的微光,熊赀隐约见到一个人影向房门而来。
他没有出声,待那人影靠近,熊赀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强行将她拖出卧房。
婉发不出声音,被熊赀拖到另一间房中,拼死挣扎也没有用,喝了酒的熊赀力气相当大,而且随即把门也锁住了。
“熊赀,你不要伤害女主,不要伤害女主!”婉拍着房门,声嘶力竭地喊着。可熊赀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去听。
他取了一盏灯回到文锦的卧房,房间居然是空的。
他皱了皱眉头,也不去找。不多时一随从走来道,“太子,她要逃跑,我将她带回来了。”
熊赀看了看被随从紧紧抓住的文锦,她脸色苍白,眉宇间是沮丧痛苦的神情。
“放手!”熊赀怒喝着随从。
随从立马松了手,陪笑地道,“小人忘了,太子休怪。”
“没你事了,下去!”熊赀道。
“是!”随从一溜烟地走开了。
文锦的样子让熊赀越发怜爱,手一沉将她抱起来送进卧房。
身子一着到床榻,文锦立马坐了起来,怒视熊赀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该出去的时候,我自然带你出去。”熊赀站在床边看着她。
“你这样做会受全天下声讨,会被世人耻笑。”
“我不在乎。”熊赀扬了扬眉毛,玩世不恭地笑了笑。
他真的从来不在乎这些,即便将来做了楚王,他也绝不会刻意打造正面形象。他相信武力可以征服一切。
绑架和逼婚国君这事,在他的观念里没有任何道德污点。若说心底的负疚感,仅仅来自于对文锦的爱惜。
文锦真的要疯了。
对熊赀这样的人,本就是头脑不太灵光的她,一点办法也想不出。
“婉在哪里?”她问。
“在隔壁。”熊赀道,“我们需要亲密相处,不需要她在这。”
“我要自己呆着,你出去。”
“宝贝,不要这样排斥我,你要知道,你接受亦或拒绝,你都是我的人。”
“卑鄙!”
“我也没那么坏,只是想得到你而已,你乖乖爱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好。”
“你厚颜无耻!”
熊赀不介意文锦骂他,反来劝道,“美人,夜深了,睡吧。”
熊赀说着便来为文锦宽衣,被文锦掴了一掌。
熊赀反手将她玉腕捉住,凑近她脸颊说道,“你尽管对我凶,很快我会让你向我求饶!”
文锦呆了呆,她还不太懂其中的意思。
便是这一呆,外衣已被熊赀扯落。
文锦惊叫着护住中衣,下床想跑出去,被熊赀捉回,强行将她按在床上。
悲痛和耻辱象巨浪一样打来,文锦禁不住放声哭起来。
她小心守护的身体,就要遭受熊赀的侵辱。
她想起了陌瑾轩,想起他们的爱情,想起荷塘边的缠绵情话,不禁在心底反复地说着,对不起相国,对不起。
她扑在枕头上,越想越悲伤,哭声也越来越大,直哭得肝肠寸断。
忽然身上一沉,一条薄被轻轻盖上来,接着听到熊赀的声音,“亏得这是地下室,不然你的哭声要传到城外去了。”
文锦兀自哭个不停,又听得熊赀道,“哭累了就休息一下。”
文锦恼怒地回过头,赫然发现熊赀居然赤着上身,下面只穿着及踝的宽松睡裤。
她身子一颤。
熊赀邪笑了一下,要来抱她。文锦发狠道,“熊赀,你敢侵犯我,我就真的死给你看。”
“死并非易事。”熊赀道。
“我会咬唇自尽。”文锦听说似乎有这么一个说法。
熊赀愣了一下,“你不会的。”
“我会。”文锦道。
熊赀并不相信。咬舌自尽?这似乎也不容易啊,是个技术活。
不管怎么样,今晚他要她。给她造成的伤害,他会在未来的日子慢慢弥补。
他向文锦扑过来,文锦抬脚向他踢去,却被熊赀抓住脚踝,将她扯到自己身下,俯身倾压而来。
无论文锦怎样挣扎,都没有用,熊赀象一座沉重的大山一般,让她动一下也不能够。
她的心不断地沉下去,她真的要失身于熊赀了吗?在和陌瑾轩热恋的时候。
自责焦急紧张和痛苦,让文锦一时无法承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文锦,你怎么了?”熊赀吓了一跳,停止了动作。
文锦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熊赀亲她的脸颊,抚摸她的玉肌,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又试她鼻息,温热并没有异常,猜到她是因为极度紧张惊恐,而暂时失去意识。
熊赀迟疑了一下,想继续,却终是不忍。于是努力抑制着体内的渴望,从她身上移开。
看着被他扯得零落的衣衫,本是想为她整理好的,可是又改变了主意。他将她中衣除下,只留下内衣和底裙,在深深凝视她片刻之后,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吻了几下,为她盖上被子。
然后,他出去取了酒来,放在地毯上,就这样赤着臂膀继续饮起了酒,而目光却始终望着床上安静昏睡的美人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文锦还没有醒,熊赀也饮得醉意朦胧。他起身上了床,又去试试她鼻息,一切如常。便躺在她身边,抱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文锦终于醒来,她发现身边睡着****臂膀的熊赀,几乎惊跳起来。
可刚从昏迷中苏醒,她身体极为虚弱,因此坐起来,又软软地躺了回去。
此时熊赀睡着沉,身上还隐隐散发着酒气。
文锦慢慢地爬下床,不料身后传来熊赀的声音,“去哪?”
因为文锦头晕得厉害,又想快些逃开去寻找婉,这时正保持着爬行的姿势,向门的方向移动着。
猛然听到熊赀的声音,她一惊,停了下来。
熊赀过来将虚弱的她抱回床上,为她捋了捋披散的乌发,与之前的他相比,动作神态都十分温柔,眼神更是爱意绵绵。
“别碰我!”文锦皱紧着眉头喝道。
“文锦,别这样对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熊赀漫不经心地道。
文锦的脑袋轰的一声。
她没听错吧,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你胡说,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没有!”文锦抖着唇说道。
熊赀扬了扬眉,“以前我们是朋友关系,经过昨夜,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在文锦身上游移着。
文锦猛地低下头,见自己只穿着轻薄的内衣裙,肌肤半掩,而她的外衣,就放在床边的软席上。
她的脸顿时滚烫起来,而后是难以抑制的悲伤和愤慨。熊赀竟然在她昏迷的时候强占了她?
是的,自己昏迷失去抵抗能力,他还会留着自己吗?就算她不昏迷,也是无法抵抗他的。
相国,我该如何面对你?本要将自己的最初献给最爱的你,现在是不可能了。
泪水流下来,她咬紧了唇不发出哭声,只是心已经碎成一片片。
一双手自背后环住她,熊赀温柔的声音道,“别哭,我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文锦依旧地无声地流泪。
“有了你,我什么女人都不要,你是我惟一的妃,等我承袭了王位,你就是我们大楚的王后。”熊赀深情款款地道。
文锦抬起愤怒的泪眼,扬起手,对着熊赀的脸打下去。
熊赀捉住她手腕,眼里没有丝毫愠怒,有的只是无限的深情,“跟我回楚国,我们成亲,我们——”
“住口,别再说了!”文锦吼道。
她捂住脸,扑伏在床上悲泣。
她心里一遍遍地叫着陌瑾轩,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真感到自己已经疯了,或者,就要死了。看着她耸动的柔弱的双肩,熊赀心中很疼,可他必须硬下心肠,他不能没有她。
为她盖好被子,他轻轻地下了床,踱到厅堂中。
熊姝正在摆弄弹弓,见了赤着臂膀,胸肌健美发达的熊赀,戏谑道,“哥哥你可真凉快啊!”
熊赀扬了扬眉。
“是不是已经得手了?”熊姝又问。
熊赀眸子深沉下去,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道,“去给哥哥泡壶茶。”
熊姝才不肯亲自去,懒懒地喊来了随从,将一份餐食和茶水端给熊赀。
“妹妹你起的真早。”熊赀边吃边道。
“还说呢,这地下室里没有漏壶,连白天黑夜都不知道。”
熊赀便问随从,“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随从道,“回太子,现在是午后申时。”
熊赀点点头,挥手让随从去了。
“啊,已经申时了!”熊姝环顾着地下室,开始抱怨起来,“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现在宫里应该知道文锦失踪,陌瑾轩也该回来了,鄀宫里恐怕已经乱了。”熊赀道。
熊姝想到陌瑾轩一定会文锦失踪而焦躁不安,心里隐隐有些酸楚。
她扔下弹弓,起身道,“乱了才好,等我们回楚国,趁乱灭了他们。”
且说飞鸟从晕死中苏醒,正是中午。
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很强烈,刺痛他的眼睛。眯眼观察周围,是一间杂物房。
他凝神回忆了一下,心头一紧,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救文锦。
可是身子却丝毫也动不得,低头一瞧,身上的铜链足有手腕一般粗,一圈圈缠在他身上,两端固定在桩子上。
飞鸟藐然一笑,以为这样就能锁住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身体的骨骼,运动起了缩骨功,这是除了轻功之外,他引以为傲,却从不轻易展示的功夫,此时,惟有它能救自己。
他的身体开始变窄,慢慢地从青铜锁链中钻了出来,之后低喝一声,双臂一抖,身体即恢复了原样。
他鸟儿般跃出杂物房,到了熊赀的房中寻找文锦和婉,没看到两人,却意外发现了沉睡的文淑。
文淑身上随意盖着毯子,****的手臂搭在外面,若不是试了她鼻息,飞鸟真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有些糊涂了,文淑公子怎会在熊赀的房中,而且还是这般模样?在他被打晕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了卧房,他将楼阁找了遍,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楼中一片死寂,阴森。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不,不是预感,他能断定,文锦和婉遭遇了熊赀的暗算。
事关重大,他不敢逗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楼阁,向宫中奔去。
远远见得前方尘烟四起,路人纷纷避让间,响起一片嘈杂之声,扰乱了夏日的宁静。
飞鸟脚步稍停,站在路旁观望,见尘烟中奔来一匹快马,后面跟着一队骑兵,他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方奔驰,尤其是那骑领头的快马,速度真如离弦的箭一般,不一会便从飞鸟的眼飞掠而过。
飞鸟对那身影再熟悉不过,正是相国陌瑾轩。
“陌大人!”飞鸟提气大喊了一声。这声音用内力发出,虽有马蹄声干扰,还是传到陌瑾轩耳中。
陌瑾轩急忙勒马,身后的骑兵也跟着停了下来。
两人见面,没有多余的寒暄,飞鸟一见陌瑾轩凝重紧张的神色,便知道他是为了文锦的失踪来找熊赀,马上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陌瑾轩听着,脸色越来越沉,眸光迸射出坚冰一样的寒意。
“如今女主不知被熊赀劫往何处,请陌大人速速调兵搜寻,飞鸟护驾不力,事后自当请罪!”飞鸟拱手道。
陌瑾轩一摆手,将自己的官印交给飞鸟,“带上它,回宫将情况密报给司寇和近卫总臣,让他们马上下令封锁城门和一切通往楚国的道路,设岗盘查,并调集所有警力,全国搜寻。还有,此消息要严格保密,泄露者问罪。”
“是!”
“办完这些到熊赀的住处来找我!”陌瑾轩又道。
“好的。”飞鸟说完拿了相国之官印,运起他的轻功,直奔鄀宫而去。
陌瑾轩带着骑兵继续飞奔,很快到达了熊赀的住处。
走进楼阁,空寂得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楚。他和一众骑兵分头搜查了一遍,如飞鸟所言,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大人,只找到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食物还很新鲜,说明人走未久。”一兵将道。
“你们在楼外把守,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陌瑾轩道。
这一队兵将大概有几十个,前后门各留几人,其余分散在四周围守,以防有人越墙出入。
陌瑾轩则飞身跃上隔壁的院墙,来到作坊之中。
从前院到后院,他一一查看,却只见蒙落的灰尘,不见任何人行的踪迹。
在一张木案前,残留着一些工坊用具。陌瑾轩拿起一张布帛,上面绘着一幅写意的风景,一看那笔触,便是出自文锦之手。
陌瑾轩将那布帛揉在掌心,眸光里有深沉的痛,他不敢想象他柔弱的宝贝,落在熊赀之手,会遭到怎样的伤害,不敢想她的无助她的眼泪,因为痛会从骨髓深处袭来,让他难以承受。
等我,我来救你,我一定会找到你!
陌瑾轩暗下决心,张开手,掌心已将那绢帛捂得温热了。
回到空楼之中,飞鸟已经回来了。
“大人,总臣和司蔻已经在行动了,他们请大人放心,会尽全力寻找女主。”
陌瑾轩嗯了一声,“去吧,你也去找。”
“是!”飞鸟早等着陌瑾轩这句话了。
身为他的亲信,竟然把他心尖上的女人弄丢了,身为御前侍卫,竟然没有保护好国君,他心里的难过滋味没有语言可以形容,只想快些找到女主,不然即使陌瑾轩不处置他,他也决定以死谢罪。
飞鸟离开以后,陌瑾轩一边思索,一边离开楼阁,却又折返而回。
他在空荡荡的楼内站了一会儿,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决定留在这里。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一轮弦月象一把弯弯的草镰,在树枝后,在云霭间穿行,将惨淡的银辉洒向人间,让这座空楼更添了一抹沉寂。
他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坐,试图发现些什么。这里即能够隐藏住身体,又能将楼内的动静观察得一清二楚。
时间在静静流逝,夜愈渐深沉,楼内外全部陷入死寂。
因为平息暴乱,陌瑾轩昨夜通宵未眠,今日暴乱刚刚平息,他便匆匆赶回城中,不想文锦竟然失踪。
疲惫和困倦被心痛和焦虑取代。他盘膝而坐,运气调息,以使精神保持在最警醒的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