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现在一放手,就再碰不到这么让我喜欢的女人了,所以,我还是想这么痛苦的挣扎下去。遇到你,我的脑子便开始不好用。是啊,强奸杀人,我怎么能那么冒险把生命交到你的手里,我什么样的好律师找不到,可我偏偏只信你。你说我给你带来麻烦,那个事故与我无关,明明早将隐患替你解除了,但我仍旧不想告诉你,无非就是想粘着你,顺理成章的粘着你。
江南,你可以唾弃我,践踏我,欺负我,那是你的权利。但你管不着我甘愿被你唾弃,被你践踏,被你欺负,想娶你,爱你,心疼你,那是我的人权。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永远没关系。但我心里怎么喜欢你,你也实在管不着。"
江南哽得厉害,气都喘不顺。心里乱七八糟的,却还听明白他在江边吹了一夜的风。
"你就是因为那样才感冒的对不对?"
薄南风一双眼似有千金重,勉强撑起一条缝隙,片刻就垂下。
"谁说我感冒了,瞎扯!我是被你抛弃得了抑郁症。"他似笑非笑的嗓音越来越淡,尾音处彻底无声。
江南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睡着了。一只手还被他攥在掌心里,越来越暖,仿要将她给融化掉。
她的梦中也曾有他不止一次的出现,什么样的都有,邪恶的,霸道的,哭着的,笑着的,就是没有这样病歪歪的,江南最不喜欢这样没有精神头的薄南风。
"你要快点儿好起来。"
坐了很长时间,直到电话响起,才猛然回神。抽出手去接电话,江妈妈听说她今晚跟纪母一起吃饭了,问问她什么感觉。
之前本来还有感觉的,不论是饭桌上的笑语连天,还是回来后的空空荡荡,感觉颇丰。被薄南风的事一搅和发现什么感想都没有了,差一点儿忘记之前一起吃饭的事。
江南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敷衍几句。
"能有什么感觉,开始的时候挺紧张,不过纪梦溪的妈妈很好说话,一顿饭吃下来还算开心。妈,你现在急着问这些干什么,我哪天回去就跟你说了。"
江妈妈以为她在工作,应承:"那行,哪天你回家里吃晚饭,咱们再说。"
江南嗯了声挂断电话。
没有立刻回去,脑子里很混乱,呼吸也异样困难,就坐在长椅上透气。现在这样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以为那天过后,只有她一个人会很痛苦,而他依旧会活得自在,即便难过,也很轻微,睡一觉,过几日或许就都过去了。从不觉得薄南风对她有多少看重,所以心神不宁,想在一起,怕在一起,就那样幻得幻失。今晚听到他半梦半醒间说那句:"我害怕现在一放手,就再碰不到这么让我喜欢的女人了。"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喜欢她,而她却一直都不知道。
江南觉得自己难过一点没有什么,但薄南风也这么难过,一切就都混乱了。
电话又响。
江南木楞楞的去接,是薄南风的声音,她背部一僵,挺直了身体。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我马上就回去。"江南站起身就要往回走。
薄南风不紧不慢:"不是,哪里都很舒服,就心里不舒服,你又不肯走进来。"
江南愣在当场。
他似乎恢复一些精神,说话比之前有力气,不阴阳怪气了,嗓音沉沉:"江南,你有没有听过我唱歌?"
江南摇头,不知怎么就泪如雨下。想起此刻不是站在他面前,他根本看不到。哽了一下,说:"没听过。"
"我唱给你听听。"薄南风几乎是笑着说。
他嗓音干净磁性,说话的时候本来就很好听,没想到五音这么全,张口即听出悦耳。
那声音近在耳畔,如同交颈而卧时他唱给她听。
怕寂寞
也怕你离开我
你如果爱我请对我说
说不让我寂寞
从来没有听我说起吧
我感到连我也怕寂寞
每当夜幕悄悄的滑落
一个人的确会很难过
手提电话开着没有响
常常独自沉默到天亮
谁了解闹市中竟有人在孤单
说不会离开我
说不会后悔
只有你可以驱散我的寂寞
我感到其实我很想你
总在每个孤寂的夜里
想着你
却不敢告诉你
多么希望你和我一样
已经原谅昨天的遗憾
不想要再挣扎
在感情世界里
想着明天是我
不经意就想到难过
倔强勇敢又如何
这样的绕梁之音,不绝于耳,江南却听到哽咽无声。长这么大从没这么难过过,包括许多年前纪梦溪离开,她一个人站在午夜空荡荡的马路上,被冰冷的大雨灌溉洗涤,心痛也没说到达现在这种无法呼吸的地步。
她说不出话来,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就只能叫出他的名字,一遍遍:"南风...南风..."
薄南风气息也跟着断裂了下,没有停下,接着唱起。说他怕寂寞,说他很想她,一个人等她的夜晚才发现真的很难过...
江南转身回病房,步伐大而仓促,听筒里一首歌已经唱完。
薄南风声音低哑,像终于决定不再逗弄她,一本正经反倒让人听了悲伤。
"江南,你这样我看着也很难过。既然那么不想看到我,还是我消失好了。"
江南哭得厉害,喉咙里被破碎的"呜咽"声填满,根本发不出声音。想说,薄南风,你别走。没等她说出来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她快速跑回病房,大力推开那扇门,病床上空无一人,输液瓶里还有没输完的液体。他果然是离开了,跟江南猜想得一模一样。
江南握着电话的手指颤抖,转身无头苍蝇一样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打转,本来就极没有方向感的一个人,这会儿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不知道该往哪一边走才能找到他。江南急得就要哭出声来,就像午夜钟声响起,却还不知哪个才是王子而就要被迫离开的仙度瑞拉。原本规整有序的医院大楼成了迷宫,江南深陷其中找不到出不来,急得撕心裂肺。拔打薄南风的电话也没人接,问路过的小护士只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