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为了打掉他,宛筠在心中冷笑,蓦地挥开他,固执的冷声道"毕天傲,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打掉他是不是,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这样做,他是我的孩子,小轩也是,我一个都不会放弃,我离开,马上离开,永远消失在你面前,这样够了吧,不要在在拿你自己的自私做借口,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宛筠扶着肚子,向大门口走去。
没走两步,被他猛地一扯,又跌坐到了沙发上,肚子蓦地抽痛了一下,宛筠痛得直皱眉。
"你爱他是不是?所以才千方百计的生下他的孩子是不是?"毕天傲受伤的在她面前蹲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他,冷冷的一字一句的问"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你爱他才是真的,是不是?"
宛筠吃痛的皱眉,肚子的疼痛愈发的强烈,额上冒出涔涔的冷汗,目光渐渐涣散,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肚子里慢慢的流出来,不要,她睁着大眼,望向下身,血,血腥味充斥在她的鼻尖,不要,孩子不要走。
"好痛。"她没来得及回答,抓住他的手将他手背上的皮狠狠的捏碎,费力的一字一句哀求道"天傲,求求你,救救他,求你。"一个痛意袭来,她痛得瞬间昏了过去,汩汩的鲜血流出。
毕天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医院的。
望着自己掌心里殷红的鲜血和鼻尖浓郁的血腥味,原本慌乱的心一下归于平静。
望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灼红了他的眼,他颓然的坐在门外长椅上,颤着双手掏出烟盒,点燃,一根接着一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她推进去到现在,毕天傲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很漫长,长的像一辈子的时间那样的长,仿佛又很短,短的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酸痛的不知所措。
他知道,过了今天,无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还在,他与她,终是走到了尽头。
因为,这一切,已是上天注定,注定他们的缘分浅淡,二人唯一之间还有联系的便是小轩,如果,如果,今天他的一时冲动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知道,一开始就知道,在这条路上,他们相形孤立无援,终是越走越远,注定永远不可能在走到一起。
他认了,错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伤害了她,从结婚到现在,他细数一下自己的罪恶,竟发现,多的连他自己也数不清,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句话,曾经有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你面前,你不珍惜,回头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晚了。
是啊,曾经的她那么的爱自己,可自己呢,是怎样对她的,如今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自己却思想狭隘报复她,是不是很可笑,究竟是谁报复了谁,是她报复了他吧,是她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愚蠢而犯下的错误。
而如今,错已经酿成,在补救还来得及吗?他问自己,还来得及吗?他还有机会吗?
答案烙印在心底,只是他到现在还不肯死心,还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希冀明天过后,他们还是如当初一般,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
凄苦,悲凉的结局不适合他,他不要这种结局。
迷惘,困惑,挣扎,恐慌,这一夜的毕天傲,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宁静安详,这么理智的想问题想了一夜。
往往最好的,和最坏的只是一念之差,如今,他彻底想通,既然勉强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不快乐的过一生,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放她离开,让她自己选择,这辈子到底跟谁。
手术室门开了,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医生严肃的走了出来。
毕天傲心里一惊,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手里的烟霎时掉落在了地上,原本平静的心又不安的跳动起来,连语气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悲悯的看了他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孩子没了,大人一切平安。"
"没了,没了。"毕天傲失神的跌倒在地,嘴里始终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和宛筠完了,完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完了,结束了。
"小伙子,想开点,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医生不忍看他这样,安慰的劝道。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不会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完了,毕天傲笑了,发狂的笑了,眼眶里的酸涩是怎么都掩不去,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他的心如同掉在了冰冷的凉水里,浑身的血液僵立在了身体里,任凭怎么捂,都再也捂不热。
窗外的雨,依旧那般的大,那般的缠绵人间。
宛筠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苍白的几近透明,做完手术的她到现在还没醒,已经一天了,整整一天,毕天傲始终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
看着她憔悴不堪的娇容,他的心如同被锋利的刀子割裂了一般,痛,痛到无法呼吸。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不醒来的,他也知道,她在恨他,怨他,怪他,怪他这么狠心亲手拿掉她的孩子,是,这一切都怪他,是他太自私,他没有别的什么期盼,只希望她醒来看他一眼,哪怕只是淡淡的扫一眼,他亦心满意足。
大掌颤巍巍的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毕天傲犹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紧紧的盯着她的睡容,泪一颗一颗滴在她脸颊上,温厚的唇亲亲吻上她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这么一推,会真的出事,我...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