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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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阴历二十九,好天气,好心情。

一路前行,最欢喜雀跃之人,当属那天真无邪的孩童,不安份的坐在血千叶身旁的软垫上,东扯西问。小家伙才不会在意是否还去上次那个外公家,又该如何的拜寿,只要能出门,就会有好玩的、好吃的在等着他。

童真童趣,将车中的两个女人感染,饶有兴质的看着听着小人儿笑逐颜开的咕哝着。血千叶满是疼爱的抚摸着天悦的小脸,这份纯、这份真,她怎能不去疼不去爱,怎能不守着护着。

宽敞的车厢内除了春喜怀中抱着的那个大灰布包裹外,贵重的寿礼也摆放于车内,尤其一对雕花的红木锦盒,血千叶尤为看重,竟在锦盒下铺了软垫。想来也是,其中一个锦盒里放着一对上等的赤烈红玉如意,另一个里则放着一对百宝金马。在侍卫往车上送时,血千叶就格外叮嘱要精心轻放,不可伤了盒中的宝贝。两个红木盒沉甸甸的捧在侍卫手中,如此重量可会去怀疑宝贝的下面另有玄机,宝贝本身就价值连城,盒中精心装典,份量重些也是理所当然。其不知,每个锦盒中各放了十五枚霹雳火。

今日非比往夕,清谦淡逸之人也有破例之时。莫府里里外外装饰一新,喜气越来越盛,扬抑于府中的每个角落,连府外的邻里也沾了不少喜气,未想到老鳏夫莫卫也会有如此展眼的一天。

黑漆府门自天明便四敞大开,红铜扣锁上结着耀眼的红绸,依照雷鸣习俗,这是喜兆更是必做的礼数。莫卫天微亮便离府,朝会怠慢不得。

随行的两个侍卫将寿礼精心的搬进了后院血千叶的房中,莫卫的寿宴自然比不得丞相宇文启,院中整洁清淡无一张喜桌。

“今日都有何人来赴宴?”血千叶亲切的问着管家。

未经细想,明伯痛快的回着,自家老爷一向深居简出,与之相交的好友也屈指可数,喜桌就设在老爷的客厅中,一共设了两桌,足够。血千叶点头不语,抱着天悦朝后院而去,至于管家待将自家小姐送到小院后,便听其吩咐自行忙去了。

“小姐,我现在就去吗?”春喜轻声的问着,此时房门紧闭,那两个随行的侍卫去了别处休息。

看了眼浑身是宝的春喜,血千叶忍不住轻笑,就这身打妆出门,不被抢都难。

“换衣清淡的衣服,还有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都摘下来,怪碍事的,出去时眼睛瞪大了。”血千叶叮嘱着,春喜重点着头。

府宅虽小,却中规中矩,黑漆大门供主人家与来客进出,自然会备有后门,那是仆人丫环的便门,更是府中夜香倾倒之处。今日,后院角落中不起眼的小门,便是成全血千叶之处。

“娘?”在床上自己的玩耍的天悦突然叫道。

正在向外捡着霹雳火的血千叶温柔的问道,“怎么了?”却未转头。

“娘?看我!”小家伙翘着小嘴,不满的叫着,手中的布老虎已举了起来。

“好,等会儿啊,娘将盒子收好!”

“唉!”一声轻叹,竟然出自小儿之口,“娘忙,不看虎虎,也不看天悦!”肉肉的小手戳着怀中睁着大眼睛的布老虎,那神情语气活脱一个无奈的小大人。

“娘,那是什么?是糕糕吗?”终于看清血千叶放到包裹中的最后一颗霹雳火时,天悦好奇的问道。

“这可不是糕糕,是药丸子,很苦很苦的药丸子,来,让娘看什么?”

“看!”小家伙很是炫耀的提起了布老虎的尾巴,血千叶笑了起来,好好的一块白玉长命锁竟然被小家伙捆到了布老虎的尾巴上。

“真是你爹的儿子,拿宝贝不当回事!”血千叶宠溺的说着,玉被解开,再次挂到了小儿的脖子上。

“爹像虎虎,好丑!”

“啊?哈哈……”弄明白了天悦的话,血千叶忍不住大笑起来。冷烈啊冷烈,看看你整日里捧着个黑黑的臭脸,要不就吼天骂地、火冒三丈的,到头来竟然得到了自己儿子如此的评价,现在的虎虎可非夕日威风凛凛的虎虎,被天悦拖玩了那么久,现在真是丑得厉害,眼睛花了,胡子没了,耳朵残了,唯一好的尾巴刚才也被捆变了形。

有天悦这个宝贝在身边,逃家的感觉竟然如此轻松,一直在嘻笑中等待着傍晚的来临。

未等莫卫回府,从后门溜出去的春喜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了回来,那神采奕奕的双眸,说明交给她的任务已然完成。

血千叶的到来,让莫卫甚是欣慰喜悦,对于冷烈的缺席,看莫卫的神情,不甚在意。对于血千叶准备的寿礼,也是一一赏看过后,只说了几个好字便命明伯稳妥收好。那清如水的眼神让血千叶心中闪过异念,好平静的眼神,竟然无一丝一毫的眼亮之感,这要清谦淡逸到何种程度才会有如此造诣,或者说,这些根本未入莫卫法眼,那何种宝贝才会让其轻起波澜呢。

傍晚的寿宴那是为客人而设,自家人能聚在一起就算只有一碗清淡的寿面,那也是溢满莫大的开心与幸福。莫卫如此简单平实的要求,让血千叶沉默不语,不仅是为莫卫,更是为疼她爱她的老爹。当老爹回到家中的那一刻,好似将身上所有重担都放到了门外,只想跟妻子女儿吃顿热乎乎的家常便饭,这就是一个黑道龙头老大的要求,那时他只是女人的丈夫,只是女儿的老爹。

日渐西沉,刺目金灿的娇阳变成温柔的艳红,月与繁星耐心的等待着属于它们的帷幕慢慢拉开。皇城之中依然热闹,属于夜的精彩会随之而来。除了皇城东正门,西北南三门进出人流越来越少。雷鸣惯例,春夏时节,东正门会在黄昏甲夜前关闭,如此长的时间足够血千叶脱身。

晚霞映天之时,莫家的巷口不断有软轿涌入,莫卫身着崭新暗灰锦缎新衣,亲自在大门口恭迎来客。莫府,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热闹之时,莫卫想开了,更借此好事大开府门广交益友。寿礼随着客人一起入内,莫卫的感谢之语从一张嘴就未停过,府里的仆人丫环全动了起来,唯一那淡雅的小院依然宁静。

“小姐,看来老爷与明伯失算了!”从外面打探风声而回的春喜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怎么说?”血千叶问道。

随着春喜的解释,血千叶的眉头微锁了起来。失算,莫卫的确失算的厉害,今天过府到贺的何止那几个交好的朝臣,就连平日里鲜少说上几句话的官员也谐寿礼登门道喜,客厅中哪能容下如此多的人,主楼门外临时加了桌摆了椅,为求稳妥,后厨已提前忙碌了起来。而最让血千叶头痛的是,雷鸣帝澹台方旭虽未亲临,却派了公孙平送来贺礼,有公孙平掺上一脚,她想迅速脱身只能看准机会。希望送礼之人只是纯送礼便好,这莫卫何时变成了胡萝卜刻的红人了?

皇上赐物,莫卫理应带齐家人跪谢隆恩,当一身红衣的血千叶抱着天悦走进客厅时,其他人的表情如何,入不得血千叶的双眸,独独公孙平一闪而过的精亮眼神,让血千叶一点不漏的抓了个清楚。

“小夫人别来无恙啊!”回敬过一询酒的公孙平,向血千叶探过身来。

怀中抱着娇儿,女人家回以亲切一笑,来者是客,尤其公孙平这样的人物。

“这小家伙真是越长越像冷爷了,冷爷出远门,家里家外的可苦了小夫人了。”即使未得到血千叶的回应,公孙平依然我行我素的说着。

温和的笑脸,善解人意的言语,举手投足尽是风流潇洒,可号称温玉书生的公孙平却不招血千叶待见,原因,此男长了张“大嘴巴”。

“大人说笑了!”血千叶面扬轻笑,客气的说道。

“夫人千万别跟我客气,冷爷可是公孙平最敬佩之人,夫人就叫我公孙平好了,叫大人,听起来太生分。”

生分?就算不叫,也没熟到哪儿去啊!血千叶心中嗤笑,不再回应,一门心思的照顾着天悦,堂堂四品宠臣竟被一个女人晒了起来。

落霞彻底消逝,皎月已然升空,男人把酒言欢,说古论今畅谈天下。一身红装的血千叶,便是这万绿丛中一点静寂的红,横躺于怀中的小家伙已开始闹觉,周围的响动引不起丝毫兴趣来,如此母子与这酒性淋漓的场面格格不入。莫卫心疼女儿,更以此为由,让贤慧达礼的血千叶告退回后院休息。看着那越行越远的娇俏红影,公孙平带着别样笑意,不觉看了看身旁的莫卫。

“莫大人的千金,果然不同寻常啊!”由衷感叹,不知公孙平这句话里到底有几分意思。

小小的院落将热闹凝聚,举杯对饮,酒香悠远;笑语欢声,只为精进同朝为官的这份情义,至于精进了多少,能否精进,各人心思,各人明了。

月上梢头,也有照不到的阴暗处,笑谈爽语掩去了老旧门栓的吱咔声,门开了,娇小的黑影闪出,片刻,门被从外缓缓的合上。

淡雅的小院中,仍有隐耀的烛光在屋中跳跃着。

莫府的侧墙外,一辆马车探出头来向巷外驶去,越来越快。

如此美妙耀眼的夜,过寿的人,贺寿的人,甚至包括留守于冷家堡的冷行风,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成,险些惊动整个皇城。

夜深宴席散去,有些疲倦的莫卫走向后院,未待走近那清雅小院,但见房中烛火突灭。

“他们母子歇了,回吧!”

“是!”

莫卫与管家转身回了前宅。

在那烛火熄灭的香闰中,只有清冷的月将一切尽收眼底,妖红的纱衣罗裙零散于地,软枕丝垂落床边,梳妆台前,圆凳倒地、脂粉倒扣,衣柜里的旧衣衫被扬得乱七八糟,窗台上被月亮映亮的湿粘之物,展出暗红之色。只有半块的红烛在燃尽自身时,将鲜红的烛泪留在了桌面。

人去屋何止是空,何止是乱,窗台上的几滴暗红牵扯心弦。

如此长夜,前路漫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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