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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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昕薇奇怪女儿的平静,她设想过女儿见到自己会怒面相向,会奋起质问,可这些都没有,因为没有,让她更加羞愧,她有点局促地捧着咖啡杯:“你……怪妈妈当初离开你吗?”

安静笑笑,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原来母亲一直很执着地记挂,对一个当时才十岁的孩子来说,除了头几年的愤怒和恨意,到成年,就只剩下对母亲的思念和渐行渐远的淡忘,而现在母亲就如此真实地坐在自己的对面,把尘封的记忆打开,里面唯独留下“母亲”这个印记:“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想当初如果可以选择,你也不会丢下我,如果之前你问我,我会回答你:我恨你,可现在我也长大了,明白生活本来就不能尽如人意,也没有什么恨不恨的,就是……有点想我的母亲。”说到这安静有点忧伤,从十岁以来没有母亲的忧伤涌上心头。

席昕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女儿的话如此平静却又让自己如此动容,没有母亲的女儿能够如此的善解人意,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又是多么得可贵:“是妈妈对不起你,离开你之后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带你走。”

看着席昕薇眼角的泪水安静沉默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再去追忆只能是徒增感伤,我们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发生了的事只能当一种历练珍藏。

席昕薇从身边拿出一个袋子,放在桌上递给安静:“这是我买的一点东西,你收下吧。”

安静拿过袋子,当着席昕薇的面打开里面的盒子,是枚珍珠胸针,玫瑰花形状很别致,一如母亲依旧美丽的容颜:“谢谢!”

席昕薇微怔,一阵心酸,自己的女儿接到自己的礼物,客气而疏远的一声“谢谢”,把她推得好远,勉强笑着:“其实我还准备给你买条裙子的,但是不知道你的尺码,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逛街去买吧?”

安静终于盼到了母女两一起逛街购物的时刻,以前她一直很羡慕别人母女两手挽手逛街的情景,她假装轻松:“好啊,等星期天吧。我一直累计着有很多东西要你帮我买呢。”那些累计已经是少女时代泛黄的梦回了,现在想来过去的自己真的很可怜。

女儿的每次回答,每句话语都让席昕薇很是震撼,女儿很宽容、很善解人意,可每句话,连着每个动作都似乎在谴责当初她的离弃,都在提醒她那段分开岁月在女儿身上的伤痕。也许不能说是女儿对她的谴责,而是应该说是自己的良心谴责,她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离开女儿,对女儿造成的伤害!

席昕薇干笑着:“好啊!”

安静向服务员要了纸和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席昕薇:“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以后找我就打这个。”

席昕薇接过安静递过的纸条,安静的字很漂亮,刚读小学的时候她就送女儿去练习毛笔,看来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个欣慰,至少在女儿身边的这段时间自己还算是个合格的母亲。

“你一个人回来的吗?”如果猜得没错,席昕薇应该有自己的家庭。

席昕薇一愣,没想到安静会问起这个:“对,本来我先生是要和我一起过来的,他也很想见见你,可是很忙实在走不开。”

“能给我看看他的照片吗?”安静确实对母亲的丈夫是怎么样一个人比较感兴趣。

席昕薇很是意外,可还是拿出皮夹从里面拿出照片:“这是三年前的照片了。”

这是席昕薇和丈夫的合照,她的丈夫很高大,有点胖胖的,长相倒还敦厚、老实,俩人笑着相拥很是甜蜜,母亲在那里的生活应该也很幸福。

安静笑了笑,把照片还给席昕薇:“很好!”

席昕薇收起照片,有点不好意思,在女儿面前显摆和不是父亲的丈夫的照片有点不合适,安静给的评语也是怪怪的“很好”。

“他对你应该还好吧?”说实话安静还是希望母亲过得幸福。

席昕薇羞涩地笑了:“对,还好,他是个好人。”

安静松了口气,那么即使这次她不和母亲一起回去应该也没问题,她也是解开了多年的心结,这次愉快地相处之后,就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就可以了。

“你和你爸爸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席昕薇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抛出了这个疑问。

母亲见过父亲,对“好不好”这个问题肯定也同样询问过父亲,“好不好”这是个很广义的问题,苦难和思念也有,幸福和快乐也有,安静给不了明确的答复。席昕薇应该也很明了,现在问这个问题也只是希望得到心里上的慰藉,但是母亲能够殷切地询问,至少说明母亲很在意,虽然一直没有音讯没有问候,可母亲应该一直在默默地思念着他们,在多年的分别之后有这问候已经足够。

“还好,只是爸爸可能更艰辛。”安静不想去责难母亲,但是父亲这些年来的艰辛安静看在眼里是很心疼的,她评断不了谁对谁错,可作为父亲身兼母职这样的心情安静已经能够体会。

席昕薇尴尬地笑了笑,事实上她是愧对安康他们父女。

安静静静地注视着母亲尴尬的神情,母亲虽然穿着体面,面容姣好,可在自己面前也已微小,时间是个奇怪的魔法师,她能改变一切。母亲在心中高贵、高大的形象已经被彻底颠覆,人与人之间有了亲情的纽带,面对的时候不光是外表的相对,而是心灵的相对,在这点上父亲永远高大过母亲。

有些伤痛我们不会记恨,但永远不会忘记!

星期天,席昕薇和安静约好在林夕广场见面,安静把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上身一件月白色吊带,下身牛仔七分,一派青春活力的样子。同样的,席昕薇一身宝石蓝裙子很年轻很美丽,母女俩站在一起就是一幅姐妹的画面。如果没有分离,这样的画面的旁注就应该是:幸福的母女姐妹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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