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么敢想呢，沐瞳感觉心尖蓦地一抽，像是有一把钝钝的刀在细细的割，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你是谁，我凭什么想你！”

“沐瞳！”男人咬牙，似乎不悦，眸色一下子沉到了心底。

“难道不是你吗，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想你，还是苏大少觉得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该喜欢你，该把你奉若神明。”沐瞳冷冷的挖苦道。

“沐瞳，你什么意思！”他怒斥一句，眸色深深。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苏哲，我沐瞳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她的声音不大，却透而亮，一双眼睛似染了怒火，灼灼逼人。

他不解皱眉，并未深想，这个女人，从他生命中消失五年，如今再度相见，他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之感：“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哲，你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她重复，低问，随即轻蔑一笑，那笑竟然倍加寂寥：“苏哲，我与你已经再无牵绊，所以，我跟你也无话可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你觉得可能吗？”苏哲怒问。

“为什么不可能，苏哲，忘了告诉你，我结婚了！”她的语气不重，却字字如同诛心，似一把刀又狠，又快的戳进了他的心窝。

苏哲脸上除了一点儿苍白之外，竟然没有别的颜色，他竟然笑了笑：“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苏哲，不是所有人都在原地等你五年，而且，我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演戏，只不过我提前退出了而已，难不成，楼大少，真的爱上我了？”这话说得半是嘲弄半是调笑，说到最后，竟然有一丝伤感的味道。

苏哲的眸色徐徐看着她，最终没说什么。

车厢里静寂如海，直到车子开到一家私人菜馆，外面青墙墨瓦，竹林森森，月影绰绰，门口还挂了红色的灯笼，看上去一片古色古香，他对着里面的女人说道：“下车吧！”

“楼大少，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沐瞳不想再见这男人，分豪都不想，所以语气还算冷漠，而且，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吃饭。”他简单道，心里有一股子气，抑抑于心，如果他说，他真的爱上了她，又能怎么样，沐瞳不是从前的沐瞳，而他亦不是从前的苏哲。

五年前，他跟沐瞳是有交往，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呢？

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进去，进门的时候，有人跟苏哲打招呼，苏哲漠漠点头，径直进了包厢，包厢摆设还算雅致，有一点晚唐的味道。

苏哲直接招呼服务员：“点菜。”

沐瞳坐下来，微微扫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却见男人熟稔的点着菜，有些菜式还是从前她的口味，没想到，他还记得，想到这个，不知为何有些心酸。

“快点上菜。”服务员临走之前，苏哲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苏哲没再说话，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单纯过来吃饭的，拉沐瞳过来仿佛只是找一个来陪他吃饭的人，他悠悠给自己倒了一壶茶，动作悠悠，熟稔至极，竟然带出几分雅意，一顿饭吃得还算安静，苏哲没说话，沐瞳自然不会没话找话。

苏哲点的菜不算丰盛，但还可以，倒对了沐瞳的胃口，沐瞳并不饿，一方面因为案子，另一方面她见了苏哲也没什么胃口，所以挑挑捡捡拨弄着青菜。

“不合胃口？”他问。

“我不饿，苏先生，如果没事，我先回家了。”沐瞳作势起身，他却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清澈的眸子如同琥珀，淡淡睨着她，却有情意在里面缓级流淌。

“陪我吃顿饭，这个要求不过份吧！”苏哲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入座。

“苏哲，好吧，我陪你吃顿饭，但是这顿饭结束，我们两再无关联。”沐瞳错开了他的胳膊，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徐徐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呷一口。

苏哲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她的动作。

一顿饭毕，苏哲让人上了水果茶，给她倒了一杯，给自己同样斟了一杯：“试试看，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味道，不知道我记错了吗？”

沐瞳闻到果香，心想，你怎么会记错，你苏哲想扮演一个完美情人，谁又能比你过之不及，她把玩着手中杯，脸上神情漠漠如水：“抱歉，我现在不喜欢这个味道了。”

“那还真是遗憾。”苏哲笑了一下，竟然有几分失意的味道：“没关系，你可以重新喜欢这个味道。”余下的话，不用说，沐瞳应该也知道是什么。

沐瞳眼底冷意一闪而逝，唇角微勾，竟然有几分嘲弄的味道：“可惜的是，我这人向来不喜欢一件事重复第二次，比如这水果茶，比如这感情。”

他的神色一怔，似重重落花洒落下来，湮灭了他的情绪，他的手指叩在杯上，是翠绿色的杯口，显得他的手指分外玲珑如玉，他轻抬眸色，笑意不明：“习惯可以改的，阿瞳，你总是不明白。”这声音，竟然温柔如斯至极。

“可惜，我觉得不是这样子的，有些东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前不会喜欢，今后也不会喜欢，所以，苏先生，不用白费心机了。”从前的沐瞳，性子大度，向来说一不二，而也最是执着，当年她为苏哲是真执着，如今也是真后悔。

都过去了，再也跟他没什么牵扯了，再也不会了，沐瞳，你长点儿心，知道吗？

初遇，她是海城警花，他是世家公子，豪不相交的两个人，却因为一桩旧案牵绊在一起，她对他渐渐动心，却最后才发现，这不过是他跟朋友之间的一个赌注。

一瓶酒，代表了她所有的价值，那一瞬间，她知晓的时候，才终于明白，跟她在一起，也许只是他们富家公子无聊时候的一场游戏，哪来的什么真心？

所以，她傻了一阵子，可是她不能傻一辈子，也许，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是爱情中的一场华丽冒除，而她不过运气差一点儿，她输了自己的一切。

再然后，她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再呆在海城，彻底离开了苏哲，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跟苏哲还能有再见的机会，他们竟然有再见的机会。

为什么，时隔多年，她的心竟然还会隐隐作痛，难道还是放不下吗？

“阿瞳，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他问，似认真，又似作戏，那眉眼总是清澈如泉，让人一眼可以望到他的心底，他的眸色，他的一切，一切。

似乎他的心思就写在脸上，可是他的心思，你又怎么能碰触呢？

“你说从前，还是现在？”她竟然这么问，笑意揉在眼里，却无法落在眼底。

“你觉得呢，我们算什么？”他想握住她的手，再无法冷静下来，可是又怎么能呢？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她会突然离开。

如果今天不是郦城的重逢，这辈子她是不是当他苏哲没有存在过？

她喝了一口水果茶，茶冷了，果香也淡了，有点涩涩的味道，可是，明明水果茶该是甜的，喝到她嘴巴里竟然这么苦涩，这么苦涩，这种苦涩一直注蹿到了她的心底。

她说得声音不大，那种空灵的感觉像是给过去道别，也像是在为过去说再见：“苏哲，你说我们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从前我们是充其量不过是个炮友，或者说难听点儿，不过是一场年轻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今，对我来说，我们两个只不过是一个曾经相识的陌生人罢了。”

说完，手中的杯子轻轻的放在桌面上，不再看苏哲的表情，她的神情略显淡漠，就连语气亦是漠漠：“苏先生，你说要我陪你吃饭，我已经陪你吃过饭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已经结婚了，我不想因为你引起我和我丈夫之间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再见。”

她在心里悄悄的补了一句，再见，苏哲，再见，我那个爱了又被伤透心的人。

“沐瞳——”他突然叫住了她。

“还有事吗？”她的声音泛泛响起，空灵绝妙。

“沐瞳，你真的没有爱过我？”他问得近乎小心翼翼，生怕她拒绝了他一样。

“从未爱过。”她说完这个，转身离开。

沐瞳走了，苏哲静静地坐在原处，过去如同浮云一般在心底重重掠过，他跟沐瞳是幸福过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呢？

当年，是沐瞳追的他，可是，他并非真的不上心，苏玖死后，他是堕落了一段时间，可是对沐瞳，他真的是喜欢过，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为什么，当年她会突然离开，难道，她真的没有对他动过心吗？

可是，沐瞳，你若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呆在我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