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徐夏彤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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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霖欲言又止,最后,他拍拍她的背脊:“你不用知道那么多,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他突然站起来,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我们走吧,去看看夏彤……”

石哲紧随其后,而易点点却愣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开门后,似乎发现少了一个人,徐子霖勾勾手指:“你赶紧跟上。”

他们一路驱车前往,徐子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走过这条路了,他承认自己在刻意回避徐家,以至于连大伯一家都给疏远了。

这儿是富人的聚集地,在一处背山面海的风水宝地,坐落着一幢幢欧式别墅,几大家族都有物业在此,这就是为什么,徐子霖小时候能与几大家族的孩子碰面的原因。

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这地方!

易点点坐在副驾驶上,清楚地感受到他眼神的逃避,身体紧张得绷直,以及有些烦躁地抖落烟蒂。

“你……你不喜欢这儿?”她试探着问,黑瞿石的大眼睛忽闪。

“嗯。”他专注地望着前方,没必要对她隐瞒。

看他心情不好……也不知为什么产生这样的想法,其实徐子霖多数时心情都不好,但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默,颇有种内心苦闷却开不了口的感觉。

“这……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她试探着问。

徐子霖瞟了她一眼:“嗯。”

她接着开口:“你到这儿就意味着要跟家人见面?”

“嗯。”他鼻子轻轻一哼,内心的苦闷着实煎熬着他。

这时,眼看别墅区越来越近,石哲眼神有些飘渺,好似能望到很远的地方:“小时候,几大家族的孩子年纪都还小,谁的心里都没有利益二字,偶尔还能在一起玩乐,不过后来,大家都变了。你说是吧……”他从后视镜对上徐子霖的眼神,那双眸子不自觉瞟向别墅区最高的一幢屋子。

青葱岁月的画面浮现,一个女孩总是很忧郁,她就像皑皑白雪中盛放的红梅,在一片苍白和严寒中那么耀眼,她总是站在门前等他,不像那时的流行,女孩跟男孩约会总会迟到一小时,她有一个简单、容易记住的名字——余玥!

想到她,徐子霖平静到起着老茧的心头开始发生摩擦、绞痛……

易点点发现他的手指在颤抖,天真的地以为他在担心徐夏彤,于是,温暖的小手攀爬上手背:“别担心,徐夏彤不会有事。”

他从悲痛中回过神,阳光从海面反射到车内,她的轮廓笼罩着一层金光,形成令人舒服的光影,看到她,徐子霖淡淡然一笑,继续专心开车。

进入别墅区,他轻车熟路地拐到了一处盛开着蔷薇花的篱笆前,车内三个人的瞳孔全都放大,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徐子霖猛然踩下刹车,石哲疯了似的打开车门,易点点拼命地按下安全带的锁扣。

他们明明在飞速奔跑,可这一幕,却实打实地放慢了百分之两百,他们脸上的神请,惊恐、紧张、担心……全都挤在奔跑的面庞上,三人气喘吁吁,挥动着手脚,最后来到篱笆墙的另一面。

三层楼外加阁楼的屋顶上,一个女孩赤着双脚荡在空中,好似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使。

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人群中有微微发福的徐海东,满身檀香味的伊念珠,一脸憨厚的徐子辰,以及家里的老妈子和仆人们……

慢动作的时光结束,此刻,三人跑到了院内,抬头,如果那儿不是屋顶边缘,穿着一袭白色睡裙的徐夏彤俨然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或许还在跟上帝进行着对话,可现在,屋子下围着那么多人,大家都在尝试着劝她退回去,可楼上的人却置若罔闻。

“夏彤姐……”石哲冲到了人群中。

果然,听到他的声音,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她缓缓回过神,只是目光有些呆滞:“你终于来了。”

石哲第一次在人前收起嬉笑的脾性,他一本正经地对着她,眼珠子跟随那晃荡地脚尖移动:“你在楼顶干什么?快回去!”

徐夏彤对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我在这儿自由啊!屋子里太闷了,房间里太冷了,我想晒太阳了,于是就爬到了这儿,没想到这儿真好玩,空气清新多了,周围也亮堂了,谁也管不了我……”

她的话看似淡淡然,一字一句都击打着别人的心。

易点点对着她,完全想象不出,当初那烈焰红唇,穿着CHANEL限量版时装,就像电视模特的女子,那挂着高贵与高傲标签的女子,现在换下了时装,抹掉了精致的妆容和红唇,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邻家女孩。

徐子霖对着她,突然觉得徐夏彤一瞬间变得沧桑了。

“你以为死就能解决问题吗?”他冷冰冰地朝楼上喊话,周围的人听到后无一不露出惊愕的神情,哪有这样劝人的?

伊念珠也回过了头,正巧对上易点点,两人四目相对,伊念珠惊恐地打量着她的眉毛,眼睛,鼻梁,连那殷虹的小嘴都不放过,她的心收紧、再收紧,上次看到这个女人,她可以安慰自己是眼花,甚至是心魔,可这一次,魔鬼到了她的眼前。

砰砰……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下一秒,突然身子一软倒下,离她最近的易点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人:“快来帮忙,她晕了……”

周围的仆人们手忙脚乱地将伊念珠抬到屋子里,对于她的晕倒,徐海东也关切地交代了一下,交代完毕后,他依旧坚持在原地。

徐子霖目送着伊念珠进屋,抬头间眼中充血:“徐夏彤,你以为在那儿就能自由吗?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避现实吗?你以为死了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吗?”

说到最后,易点点直接飞奔上去捂住他的嘴:“徐子霖,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呢?你会害死她的,明白吗?”

他挣脱了手:“我只是想让她看清现实,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可你的方法是错误的,你看,徐夏彤吃你那套吗?”她指指头顶的人影,听到徐子霖的话后,徐夏彤的脸色煞白,好似一个雪人暴露在阳光下备受煎熬。

“那你说怎么办?”

易点点走到徐海东面前:“你们报警了吗?我看这儿也没多高,如果下面放着气垫沙发应该会没事。”

徐海东不知道这她是从哪儿冒出的女人,但现在,他已经没时间思考了:“我们没有报警。”

“为什么?”她不解,可面前的徐海东却冷冰冰地,他的眼中明明很关切,甚至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压制了该有的情绪。

这时,徐子霖红着眼上前:“因为报警会引来大量的记者,也会引起云家的不满,对两家的利益有损害。”

他的话似寒风中的冰柱子,扎进了易点点心中:“现在人命关天,难道名誉、利益还抵不上她的性命吗?如果我没记错,你只有她一个女儿,你忍心吗?”

徐海东听闻后捏紧了拳头,背后的衬衫湿透:“这样的女儿,我宁可没有!”

这下,易点点实在受不了了,淡薄的亲情,视人命如草介,还不如万恶的旧社会呢!

易点点掏出手机,按下了110,徐海东紧张地一把夺过手机丢进泳池里:“谁也不许报警!”

“你……”她的手悬在空中,那可是她的手机啊,花了几千块买的新手机啊……

看到这一幕,徐子霖摸摸身上后发现,手机落车里了,回头看着石哲,他正跟徐夏彤聊天稳定情绪。

“我们得想办法救她!”徐子霖咬牙切齿道,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下来死掉。

这时,易点点跑到屋里,对那群仆人开口道:“你们把家里的棉被、气垫沙发……总之可以垫的东西抱下来铺在地上,就算她跳楼也不会伤了性命。”

听闻后,所有人再度手忙脚乱地跑开,将沙发垫子,被褥,甚至枕头都抱了出来。

接下来徐子霖朝易点点招手:“我们上去。”

“好……”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小楼中,徐子霖每踏上一级台阶都心如刀割,曾经还是他告诉徐夏彤,阁楼有个天窗可以卸下来,能通到屋顶。

真该死,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秘密?

两人灰头土脸地爬上阁楼,在那扇破掉的天窗下,徐子霖一把爬上屋顶,易点点伸出手,他却拒绝了:“你好好呆在这里,楼顶危险。”

“不,我不怕,而且我坚信能让她下来。”她也算是徐夏彤事件的知情者:“而且,我有劝下跳楼者的成功案例,相信我!”

她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徐子霖叹了一口气将她拉上屋顶,两人尝试着朝徐夏彤接近,当周围的瓦片传来脆响,徐夏彤警觉地回头:“别过来!你们再走一步我就跳了!”

易点点张开双臂,在阳光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徐小姐你放心,我们不靠近,就站在这儿,啊!我觉得你说得没错,这儿的空气的确好多了,阳光也灿烂极了……哦对了,你还记得我吗?”

经过这一番套近乎的话,徐夏彤放松了些:“我知道,你是那个侦探,易点点……怎么,你也觉得这儿好吗?”

“是啊,你看远处的夕阳多美啊,你们这儿的风景真好,能看到K市最美的海景落日,真羡慕啊!”说着不上前,其实易点点还是挪动了些步子。

果然,顺着她的提示,徐夏彤眺望远处:“我以前不喜欢,可现在坐在这儿,感觉不一样了!这儿没有窗户的条条框框,我能看到全景。”

她的话令人心酸,而易点点却没怎么听进去,此刻,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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