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叛乱被镇压下去,她的人也倒下了,没个三五年是好不起来的。
而虽然叛乱结束了,可太王爷、王爷的事情半点不少,朝中多少大事小事需要料理,根本顾不及家中。太妃照料孙子、打理家事,王妃那边自然疏忽了些。这一疏忽,被人得了可趁之机。
就是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收买了当时一直负责先王妃身子的御医,让他无声无息治死了先王妃。杭家正是危急关头,又知这个御医的医术素来可信,根本没有怀疑过,而且偶尔也请过别的太医前来,都说那个御医的方子用的很好,照此调养就能好起来。
先王妃,就这样没了。
一年后,太皇太后赐婚,把自己的侄孙女嫁给了王爷为填房。一来,皇上觉得太皇太后自小对他还是不错的,太皇太后唯一的儿子死了,他心中存着几分愧疚,二来,为了安定余下几个吴王余孽的心,便顺水推舟同意了。
事隔整整二十一年,真相才得以大白于天下。
两人静默了半日,杭天曜才渐渐恢复过来,身上有了温度,歉意得抱着风荷说道:"对不起,娘子,吓坏你了。我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几乎不能接受。"
"傻瓜,你的母妃也是我的母妃,我能体会你心里的感受,又岂会怪你呢。何况,这些事,你不与我说,还能与谁说,咱们是夫妻,什么都要一同承担。"风荷轻轻拍了拍杭天曜的面颊,容颜温和悦目,叫人的心无端得安宁下来。
"娘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他喃喃说着,因母亲一事,他的心弦绷得越发紧了,当时一个疏忽,母亲就没了,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再对风荷下手,不然他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风荷依偎在他肩头,搂着他的腰,微微笑道:"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你放心。母妃当时是全然没有想到,才会失了戒心,我会牢牢防备那些人的,不会让人有机会动我一下,还有我们的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你答应我,在外边做事也要小心,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一时之怒就做出冲动的事来。事情到这一步,她的灭亡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不要你有任何的危险。"
他吻着她光洁的额头,许诺道:"不会的,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会好好保护我这条命。咱们一家子,还有更好的日子在后头呢,我过得好了,母妃在天上才能安心。"
"嗯,你能这般想我就放心了。此事,父王知道了吗?"她忍了忍,还是决定问一问吧。
杭天曜怔了半刻,身子僵了僵,终是点头应道:"这时候,应该也知道了。"毕竟关于王府,皇上是一定会告诉王爷的。
风荷抬眸,捧着他的脸,轻轻滑过他的眉心、鼻尖、唇角,肯定得说道:"父王必须知道。"
天气晴好,和煦的冬阳晕染得东边的天空红霞满天。杭家一众人等,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浩浩荡荡前往董家恭贺华辰新婚之喜。
这一日,董府十多年来没有过的热闹,宾客云集,欢声笑语,果然来的人比预计的多了一些。
婚事进行得很顺利。陈家对这个女儿一向看重,何况董家是杭家的姻亲,嫁妆办得分外好看。风荷一直帮董夫人陪着身份尊贵的几位诰命夫人们一起说笑吃酒,有她这位庄郡王府世子妃在座,众人还是颇为奉承的。
一直闹到戌时初刻,杭家人等才打道回府。
话说王妃这几日不痛快得很,王爷已经连续三日没到她房里了,也不去方侧妃那边,都是一个人呆在了书房。见了她,也不嘘寒问暖,都是淡淡的,好比是个普通人。柔姨娘的事,她也曾叫茂树家的去凝霜院里露了意思,可惜那边当做没听懂,丝毫不加以理会。她又不能强迫把人送回去,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昨日午后,魏平侯老夫人叫人给她送来了几样家常点心,其实送点心是假,宫里催逼是真,弄得她焦头烂额,却拿不出一个可行的主意来。送人,人家不收;下毒,她没胆子;制造意外,也要有机会才行。何况,年节下,她连自己府里的事都照应不过来,哪有心思去害人,若不听,更大的危险在后头。
蒋氏这个媳妇,娘家那边是没什么顶用的了,自己又不得王爷的喜欢,连小五都对她大不如从前了,真是半点都帮不上忙。她还一味只知道闹腾,流莺阁里,难得有安宁日子过,弄得儿子时常躲了出去,要是因此学坏了,她一定不会放过蒋氏。
最让王妃焦心的是,小儿子杭天琪生病了。前几日天冷,得了风寒,小孩子家的本来体质就弱,现在逐步不出,躺在床上养病,王妃哪儿能放心,每日四五次的过去照顾着。她心里,对这个小儿子是有几分亏欠的,儿子女儿都有了,难免对这个最小的孩子忽略了些,平儿也只让奶娘带着,倒让府里有些人都快忘了王府还有个小少爷呢。
王妃自顾不暇,恨不得再把府里的家事交还给风荷算了,可惜她当时好不容易得了来的,这回怎么舍得放手,只能自己强撑着。
相比起来,风荷这几天真是顺心得很。既无家事烦累,又没人有心思对付她,简直是她进府以来最安闲自在的日子了。
沉烟招呼几个小丫头在廊檐下安置了一个躺椅,上面铺了虎皮褥子,旁边摆一个梅花式的小几,两样茶点,一盏香茶。扶着风荷在上边坐了,盖了一条鹅黄色的薄被,几个丫鬟伴着说笑。
"难得这样好日头,可要多晒晒,都快把我闷坏了。"风荷舒服得歪着,拿一块苏绣帕子盖着脸,小声嘀咕着。
"娘娘,旁人是恨不得清闲自在些,你呀就是闲不住。"含秋坐在垫了石青褥子的廊檐上绣嫁妆,嘴里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