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杭天曜开口之后,他才开始正视杭天曜对风荷的不同,这个男子,对风荷没有外面传扬的那么不堪。不然,以风荷的性格,或许根本不会把昨天的事告诉他,而风荷不但说了,还把关于自己的一切都交代了,是不是说明他们夫妻是完全信任对方的。这个发现,让韩穆溪的心猛然颤动了一下。
他暗暗握紧了拳,缓缓松开,用尽量平静的语调笑道:"原是举手之劳而已,换了别人,也会那么做的。"
杭天曜敏锐得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克制,他几乎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测了:韩穆溪,喜欢风荷。
有些事,只能心照不宣,说出来却不行。他依旧感激地说道:"不管如何,我心里记着你的情意。这件事,接下来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的,牵连上你们永昌侯府不合适。"他这辈子,从没对任何一个人表示过感激,但为了风荷,他愿意,他更愿意承担风荷欠别人的人情。
韩穆溪停顿了好久,才点头应道:"好。"多一个字,他都难以成言。
早饭后,董家来了人,嘉郡王府定在六月初一纳董凤娇。
只有两天时间了,嘉郡王府居然这么急切?
董凤娇听到后,很不满意,因为她为自己设想了隆重的婚礼,还有盖过风荷的陪嫁,那些还没来得及准备呢,六月初一,她连嫁衣都没有制好。但是转念一想,萧世子这么急切迎自己进门,一定是非常欢喜自己的,即便现在受了这么点点委屈又如何,以后她在王府风光就能挽回今日的这一切了。
所以,董家最后答应了王府那边。
董老爷起初是不同意凤娇去嘉郡王府的,但旨意都下来了,也只能罢了。不过王府那边的行事让他说不出的憋屈,作妾就是作妾啊,萧家可不管这个妾是不是皇上指的,一切比照着纳妾的规矩来。不要董家的陪嫁,不摆酒席,就自己人热闹热闹,董老爷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像个丫鬟一样被人抬上了轿子,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风荷是长姐,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杭天曜却不去,因为这日是风荷茶楼开业的日子,他说好了要去捧场。
"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许拿着自己的银子请人去我的茶楼吃茶,我要赚的是别人的银子,可不想从左边口袋流到了右边口袋,中间还掉了不少。"风荷一面给杭天曜穿衣,一面郑重警告他,这纨绔,说不定就能做出包下茶楼请所有人吃茶的愚蠢举动来。
"瞧你把人看得也忒扁了,我几时做过亏本买卖。"他重重在风荷颊上印上一吻。
是呀,确实没有做过亏本买卖,人家压根是没有做过买卖好不好,风荷心里腹诽着。面上带了羞怯的笑意,扶正杭天曜头上的玉冠,低笑道:"正经些,丫鬟们都看着呢。"
杭天曜闻言,索性抱了她猛亲一气,胡乱嚷道:"那就让她们看去,主子们恩爱那是她们的福气。"
风荷小手捶着他的胸,啐道:"谁与你恩爱了,出去看看早饭得了不曾。"
早饭,那有丫鬟管着,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少爷去看了,分明是要把他支开,他可不吃这套。当即高声对外喊着:"谁去厨房看看,让她们快些摆了早饭上来。"然后摸着风荷的腰嬉笑道:"娘子,为夫服侍你更衣。"
流氓,占了自己便宜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风荷咬碎了一口银牙,杭天曜最近爱上了给她穿衣,每次趁机吃她豆腐,晚上折腾得自己睡不好也罢了,白天还不肯放过他,色狼!
太妃笑眯眯看着小夫妻给她行礼,让丫鬟取了她的贺礼来,一份是恭贺风荷新店开业,一份是送给董家的。
风荷忙道谢:"又让祖母破费了,孙媳汗颜。"
"不怕,等你铺子赚钱了,送我几分干股吃吃也就够了,一家人有什么计较的。"太妃说得理直气壮,满屋子人都大笑起来。
杭莹坐在太妃身边,抱着太妃胳膊笑道:"四嫂光从祖母这里占便宜,好歹也有机会还回来了,祖母这亏吃的值。"
"娘子你别怕,祖母那压箱底的元宝都滚出来了,还能看得上咱们那点子小钱不成,便是把茶楼都送了祖母又如何,她一高兴或许赏的比那还多呢。"他借着衣袖下垂遮盖住,暗暗捏着风荷的玉腕,细腻爽滑。
风荷几次抽手都没有抽出来,只当不觉,亦是笑道:"还用你说,祖母疼爱孙子孙女那是没得说的,我还怕吃亏了不成。"
大家笑着送走了夫妻二人。
董家那边只摆了几桌酒,请了几个至亲好友。老太太与杜姨娘、董凤娇再不乐意也没法,这给人做妾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呢,不过想想将来有希望当上侧妃,好受不少。
风荷吃了午饭就回了杭家,她心里放不下铺子的事,与母亲也说了半日的话,这时候回去也不算早。
先到太妃院里,太妃正与丹姐儿说话解闷。见风荷来了,更添乐趣。
"咱们丹姐儿越发乖巧了,把祖母逗得这么高兴。"风荷拉了丹姐儿的手,与她一同坐在太妃左右。
丹姐儿抿着嘴,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我若能有四婶娘一半会说话,曾祖母也不会无聊了。"
太妃笑着抱住丹姐儿的肩膀,指着风荷道:"你四婶娘的伶牙俐齿咱们都是见识了,你看你四叔,都被你四婶娘管得服服帖帖。"
这话把风荷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伏在太妃肩头,嚷着不依。
太妃越发高兴,拍着她的头道:"瞧瞧,都当婶娘的人了,还这么会撒娇,连丹姐儿都比你老成。"
"曾祖母这句话说到我心窝子里去了。"丹姐儿有一口好看的白牙,笑起来尤其好看。
三人说着说着,提起给丹姐儿打首饰的事,太妃觉着丹姐儿像个大姑娘了,要好好打扮一番,而且这孩子孝顺知趣,又没娘在身边,多添了几分疼爱。便要拿出自己的体己东西给丹姐儿打几套时新的首饰,丹姐儿却道:"曾祖母疼惜孙女是孙女的福气,母亲走之前还特地交代了我,给我留了几匣子往日的旧首饰,如今也不流行了,让我求曾祖母帮着请人打几样新首饰呢。那些东西还搁在临湘榭里,我这就去取来交给曾祖母保管,免得什么时候少了丢了都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