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哪有?"杭天曜一慌,眼神微闪,用力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即百般懊恼,他应该实话实说的,清歌过来一屋子的丫鬟仆妇都看到了,他越是隐瞒越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后边连忙跟上:"刚才你不在的时候,媚姨娘过来了一会。"
"我没问你这个,媚姨娘过来看你是她心里有你,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何时不允她们来了,倒说得我那么小气一般。"风荷一面把衣服扔到一边凳子上,一面回了头盯着他看,眼中有嗔怪。
杭天曜有点小小的不悦,原来风荷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妾室们,那她也不在乎自己了?
谁知风荷轻轻叹了一口气,双眼定定地望着地上铺得锦绣牡丹富贵绒地毯上艳丽的牡丹,语气轻飘:"她们都在我之前伺候你,尽心尽力,我应该感激她们才是。又怎能学那些小家子夫人,日日争风吃醋的,弄得家宅不宁,那样你在外头叫人听见也不像。你不必忧心,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我自会善待她们,不过她们要是欺到我的头上,就别怪我不卖你的面子。"
杭天曜胸口满满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样淡淡忧伤无奈的风荷是他从来不曾看见过的,他觉得他们之间好似有一条看不清的鸿沟,阻隔着他,让他亲近不了。但他也清楚,风荷应该是在乎他的,只是她无奈的选择接受而已,只为了不丢他的脸面。他忽然有些欢喜,便将她搂在怀里,语带歉疚:"她们不过是下人,惹你不高兴了你要打要骂都使得,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家不缺几个使唤的人。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大姑奶奶有意陷害我的?"他试图转移话题,怕自己陷在她的轻颦浅笑里,抽不出身。
风荷柔顺地靠在杭天曜胸前,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也说不清楚,只是直觉感到不对,脑中总是浮现你的身影,就叫沉烟回来看你回了院子没有。后来听到大叫声,吓得我心跳都忘了,好在沉烟遣了秋岚给我送信,我才知道你平安无事。"她缠了杭天曜的手指绕圈圈,眼中现出不解之色,讶异的问道:"你说凌姑父的事情怎么来得那么巧,我常听人说皇上皇后情深意重,我想圣上便是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会选在今儿下了那样的旨意啊。除非是凌姑父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嗯,应该是这样的吧,还真是巧了。"杭天曜急忙敛了心猿意马的心神,紧张的应付风荷的怀疑,他这小妻子,脑袋可不比旁人,不过是转瞬之间,她就能想出那样的方法,修理了凌家。自己若是露出一丁点蛛丝马迹,保不准就被她看破了。也不是不信任她,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他几乎完全没有看透风荷。
听了他的话,风荷没再多问,不过心中的怀疑是生了根,这个杭天曜,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兵部的奏折直接递到皇上跟前,皇上还那么快就下了旨意,这一点,整个杭家,怕是除了王爷,没有一人能做到吧。他背后,到底有怎样的实力呢?怀疑归怀疑,至少风荷放心了许多,她猜中了,外人眼中的杭天曜都是假的,她对他们的未来有信心多了。
"我再去拿一件衣服过来,屋里虽然暖和,好歹不能大意。晚上爷还去吃酒吗?"
"不去了。祖母怕是会命人来唤你,我陪你歇一会,我不冷,抱着你就好了。"杭天曜换上了他一贯的风流姿态。
风荷轻轻推开他,撒着娇:"你把我当暖炉使呢,我哪有功夫歇息,还有事情没有料理。"
"什么事?"杭天曜揉着风荷的乌发,不放她起身。
"不过是院里的小事,趁早了结了我明儿也能安心。对了,明日是永昌侯府吃年酒,咱们不去,要不要另给小侯爷送份礼,爷与他不是关系很好吗?"头发被杭天曜全弄散了,风荷只能用手理顺了些,秀发垂在肩上,映得她肤容胜雪,在娇艳中有一种慵懒的风情。
杭天曜忍不住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嘻嘻笑道:"韩穆溪自诩雅人,我这种俗人送得东西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风荷做出羞怯的神情,偏了头,眉梢眼角间全是风致,口中答道:"既如此,我嫁妆里有一套文房四宝,勉强拿得出手,我日常也不使那个东西,就送了他罢。"她相信,杭天曜与韩穆溪的关系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当初老太爷会为杭天曜定下永昌侯家的小姐,说明两家交情不浅,只是发生了韩氏之事,才渐渐淡了。
杭天曜认真打量风荷,没看出什么异样,方才笑着应了,还道:"日后这种事,你做主便罢,何需问我,反正我也是没银子的主。"
"爷,只要我们一日是夫妻,我的便是爷的。"风荷正了神色。
一日是夫妻,难道她还想着有一日两人不是夫妻了?自己是不会休了她的,她总不成要和离吧,杭天曜眼波微动,深深点了点头。是不是应该早点与她圆房呢,那样她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吧,不知为何,杭天曜一直觉得风荷不是寻常女人,她若想走就一定留不住,他有些胆战心惊。
风荷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比较清楚了,也不再与他纠结,起了身坐到炕上去,唤了秋岚进来。
秋岚长得不像她母亲,敦厚老实的模样,相反有股子机灵与爽利,倒有些像云碧的性情,只是没有云碧的明**人,更似不得宠的小丫头。她在后花园呆了多年,原以为没有出头之日了,等着年纪一到就放出去配了小厮,没想到还有一日能到主子房里伺候,心中对风荷感激不尽。
如今她不但领了二等丫鬟的份例,管着风荷院子里洒扫之事,还每日与她母亲能见到,真是十分满意了,做起事来格外用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