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娘打你，也是为你好，娘若是不疼你，你骂这样的话，娘早就把你卖给别人了！”张孝武道：“你还跪着干嘛？还不给娘做饭去？”

“噢！”林荣听了，就从地上爬起来。

三姨太见他们两一唱一和，在自己的面前给自己演戏，气得手指着林荣的鼻子：“我让你起来了么？”

林荣吓得又跪下，张孝武不好再言语了，哑巴也不好过来劝，林荣都骂三姨太了，在哑巴看来，这个问题严重的很呢。

三姨太叉着腰，就在那里瞪着林荣。林荣低着头，隔几秒，就偷看三姨太一眼，见三姨太瞪她，又把头低下。大约过了两分钟，林荣弱弱地对三姨太道：“我先做饭给小爷吃，等我做好了饭，再跪行不？”

三姨太不说话，就瞪着林荣。林荣试着从地上爬起来，见三姨太向自己迈了脚，忙地又跪下。

林荣看着三姨太，偷眼看的，林荣见三姨太瞪她，不像先前那么狠了，就道：“娘，我没叫干娘，我都叫您娘了，我说一句话中不？”

林荣见三姨太没说话，还在瞪着自己，于是道：“我知道您现在肚子不饿，我是晓得的，您是被我气得饱饱呢，可是，小爷他肚子饿呀，他在长身体呀，我不做饭给他吃，他还怎么长身体？您什么时候不能罚我？非得捡要吃午饭的时候么？等我把饭做好了，不用您叫，我自己跪去，我自己罚自己不许吃午饭还不行么？”

“荣儿，你别说了好不好？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肚子饿呢！”张孝武斜眼看了三姨太一眼，梗着头，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继续演戏给三姨太看。

哑巴就把一碗鱼端来，递给林荣，林荣看着三姨太，慢慢地接了碗，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去拿刀杀鱼。

“特么的弄好饭再跪去！”三姨太冲着林荣吼道。

林荣故意把身子一震，然后回身对三姨太道：“娘，您声音小点行不？我吓得差点打坏了碗。”

张孝武低着头，捂住肚子，憋住不笑。

三姨太转过身去，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没憋住笑了。

等到饭做好，林荣把饭菜端上桌，把凳子摆好，就往门外去。

“荣儿，干嘛去？”张孝武道。

“跪呢，跪呢！”林荣道：“我都说了要跪的，要罚自己不吃午饭的！”

林荣继续往门外走，三姨太盯着林荣，林荣那姑娘的身板明显了，腰细细的，胸脯也开始挺了，个子也比先窜高了不少。

三姨太就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吃了饭再去跪！”

林荣昂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扑通跪在了门外，把头扬起来。

“我让你进来听到没？吃了饭再跪！”三姨太道，三姨太的话里有妥协的意思了。

“我自己罚自己，我不吃饭还不许么？”林荣回头看着三姨太，嘴里道。

“罚不罚的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不许不吃饭！吃！”三姨太拿筷子敲了碗，冲林荣道。

“荣儿，怎么不知好歹？”张孝武像个小大人似的，他斜眼看了三姨太，站起身来，过来把林荣拉到饭桌边坐下，把筷子塞到林荣的手里：“真是越大越不知好歹，你这以后倒怎么得了？真愁死我了！”

三姨太白了张孝武一眼，心里想，这小兔崽子也是没出息的，现在就知道护着林荣了。

林荣就低了头刨饭，不吃菜，三姨太碗筷停在那里，看着林荣吃，气鼓鼓地。

“荣儿，吃菜！”张孝武看三姨太的脸色不好，往林荣的碗里夹肉，林荣把张孝武叨到碗里的肉又叨回到张孝武的碗里。

林荣道：“您吃呢，我自己叨呢。”

张孝武就不敢再叨，怕林荣再叨回来，讨三姨太打。

三姨太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青菜给林荣碗里，不说话，把筷子重重地一放，就看着林荣。

林荣昂着脑袋，皱了皱眉，见三姨太盯着自己，夹了一块菜放在嘴里，继续刨饭吃。

“你叨什么，你都给我吃完了，不许讲价钱！”三姨太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三姨太往林荣碗里夹了几块肉。

林荣看也不看三姨太，把肉夹到了张孝武的碗里。吃青菜。

啪，林荣的头遭了三姨太的筷子一下，不是很重，但是很响。

林荣就吼，理直气壮地吼：“人家小爷来了，您不夹给小爷也就罢了，还夹给我？您让小爷怎么想？小爷是您抱来的么？小爷不是您亲自生的儿子？您不会疼，我帮着您疼，您还打我？有天理不？”

三姨太就皱着眉头看林荣，哑巴也不好说什么，哑巴也不会说话，哑巴就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自己吃自己的，哑巴是习惯了林荣与三姨太在饭桌上的战争。

张孝武就伸筷子叨了一块精瘦的肉，叨到林荣碗里，对她道：“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瘦拣肥的，能长身体不？”

林荣就把张孝武的那块肉往嘴里一送，在那里咀嚼着，看着三姨太，向三姨太示威。

三姨太不吃，就在那里看着林荣吃。

林荣吃完了饭，看三姨太还没动筷子，站起身来，端起三姨太面前的饭。

“你给我放下！”三姨太怒道，以为林荣是要收拾桌子，不让她吃了。

“这饭凉了，我给您重新装呢！”林荣不理三姨太，给三姨太把热饭盛来。

三姨太这才拿起筷子来吃，林荣嘴里嘀咕道：“连凉饭伤胃都不懂！”

三姨太停下筷子，斜眼看着林荣，冷冷道：“跪去！”

“我说不跪了么？”林荣就扬着眉头，一手托着腮，看着三姨太，“我等您吃完了，刷了锅碗，再跪不迟！”

“锅碗我自己刷！”三姨太吃着饭，嘴里道，说的很平和：“你跪你的！”

“哟，还您刷？可不能伤了您的手，这都是我们丫头做的事，哪能劳累您啦？”林荣白了三姨太一眼，坐在那里不动。

三姨太就吃饭，嘴里道：“总之，你再怎么说，还是要跪的，等会子就等会子，我先吃饭，不跟你叨叨！”

林荣听了这话，知道三姨太的火消了，来了劲，嘴里道：“吃吧，吃饱了好有劲打我，等会我去给您捡个大棍子，照残了打！”

“你特么的还记住打？我不该打你么？”三姨太把碗敲得叮当响：“还敢骂我？胆儿肥了你！”

“我说不该打了么？我说了没有？”林荣顶嘴道：“打我您用手啊，还拿扫把？我这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这都是您的能耐呢！”

林荣见三姨太又停下瞪自己，便道：“说我骂您，我那是骂么？我那是发牢骚呢，连牢骚跟骂都分不清楚！”

林荣见三姨太继续吃饭不理会她，就继续道：“我都多大啦？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还说我是您闺女，您到外面把这事情说一说，看看谁能信？有谁家闺女这么大了，做娘的还打？还罚跪？”

三姨太吃完饭，把碗一撂道：“那我倒是问问你，你见过哪家姑娘说粗话的？嗯？还麻痹的，这也是你小姑娘家能说的？羞不羞？”

“那您口头禅就不是粗话啦？还问我跟谁学的？不都拜您所赐么？”林荣道：“您那《国骂宝典》都能写出来，还问我跟谁学的？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什么《国骂宝典》？”张孝武来了兴趣，忙地问林荣。

“不许说！”三姨太道，“你要敢说我打死你！”

“我说了么？”林荣白了三姨太一眼：“这么光荣的事情，还是您亲口告诉您儿子吧，还有那啥，您写的那叫什么书来着？您都留着亲口告诉您亲儿子！”

三姨太被林荣说笑了，嘴里骂道：“特么的，都出师了，你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我这是教会徒弟打师傅呢！”

“我哪敢呀？”林荣也不笑，崩着脸，对三姨太道：“我打您？不要命了我？我就抱怨两句，就被您用扫把打，我还打您？”

“我就是个比喻，比喻你懂不懂？”三姨太白了林荣一眼，拉过林荣到自己的腿上坐，温柔道：“来，让娘看看，打哪儿啦？”

三姨太就给林荣揉着屁股，道：“娘也是气急了的，娘不是气你骂娘，娘是气你一个小姑娘说粗话呢！”

“那您不是也说粗话来着？”林荣道。林荣被三姨太疼着，心里有了委屈了，眼泪在眼眶里转。

“娘是结了婚生过孩子的人，当然骂得，你这么说粗话，让人家听了笑话呢！”三姨太道。

“那还不怪您，您说给我找娘的，却一直赖着不去找，您心里就不想给我找娘。”林荣说着说着，眼泪开闸了。

这么大的孩子，三姨太就抱在怀里，给林荣擦泪，心疼道：“娘这两天就去，上天小月说了，说上回在客栈找我的不是我娘呢，也不是娘派来的人呢，说是苏氏制衣那个老板娘的师傅，也不知她找我干嘛，害我们虚惊一场。乖，不哭了啊，下次娘不打你了，娘也不许你说粗话！”

林荣就站起来擦着泪，故意道：“我去跪呢，我去跪呢！”

三姨太就把林荣拉到怀里，亲着林荣的脸蛋笑道：“你个小贼子，就知道往娘的软肋上戳，跪什么跪，娘哪里舍得你跪？”

三姨太说笑着，一抬眼，看见张孝武跟哑巴在那里傻看着吗，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你两洗碗刷锅去，刚才我火上来的时候，就没说拉着我点，瞧把咱荣儿委屈的！”

三姨太说着话，还把林荣的脸揽入怀里，不让他们看到林荣的泪与羞。

张孝武就眨巴着眼睛，跟个哑巴收拾桌子，去了外面洗碗，问哑巴：“她们这是怎么回事？”

哑巴就啊啊着，也不知跟张孝武啊了什么。

第二天，三姨太就与哑巴收拾了一下，去苏州了。

三姨太临走时对张孝武道：“你给家里，保护荣儿，等我们回来了你再去苏州，我可告诉你，不许欺负荣儿，荣儿要是受了委屈，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孝武看着三姨太，笑道：“您怎么不说荣儿？让她也别欺负我呀？”

“特么的，让自己未来的婆娘给欺负了，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三姨太笑骂了句，转了身，跟着哑巴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