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雨继续说道：“她刚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我拿出一串她妈妈——也就是昊煜你外婆给她留下的一串珍珠项链想要送给我的时候，我就开始后悔了，她眸光真挚地跟我说，那是她妈妈死之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要送给我，我是像她妈妈一样的好姐姐，我一听，整颗心都要崩溃了，看着她那晶亮的双眸，以及天真无邪的笑，我真恨不能扯回计划。

“但是老黄不知道我后悔，潜伏在角落里的他冲出来，还没等我尖叫出声，就马上用毛巾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毛巾里沾满了药，她一呼吸就晕过去了，直挺挺地倒在他怀里，任由他在早就准备好的路线里将她拖出去，我也不敢叫，更不会叫了，当时我已经惊呆了，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一直到后面，我看到一个女人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穿着跟她刚刚一模一样的衣服抱着昊煜往外走的时候，我才想起，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便马上从后门冲了出去——因为正门有摄像头，那个女人就从那边出去，故意被摄像头拍到她‘梦游’的样子。”

“可是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不敢继续走了，我只叫了刚刚那个女人让老黄回来，我也不知道当初我说了什么，大概就叫老黄马上、立刻给我回来，不要再做那些事情这个意思，手舞足蹈的，惊慌失措得害怕杜艺馨会马上死掉，我想老黄回来，我不想他再继续做这件事情了，我一跟那女人说完，就在那里等他回来，搓着手等着，等来的却不是老黄，而是芳姨！”

陆南枝一愣，不由想起四年前的一些片段，想到芳姨每次去到那条河边的时候，都会有些奇怪的反应，这些也显得万分奇怪，静静地听着穆秋雨继续说。

“老黄失误了，她并没有喝下带有安眠药的水，她看到那个假装去梦游的女人，后面她跟出去，声音低低的左一句杜小姐，右一句杜小姐的跟在屁股后面叫着，所幸那个女人的戏做得够足，并没有穿帮，我吓呆了，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却看到芳姨撞上迎面而来的老黄，以及他手里面的才刚出月子的昊煜，当时他哭得很响亮，悲天动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在了才这样。

“芳姨一见老黄抱着昊煜，就冲上去，老黄当时也吓呆了，所幸他反应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故作神秘地跟她说现在不能过去，芳姨有些迷信，你知道的，老黄一吓她，她马上就明白过来——梦游的人是不能过去打扰的，要不然会出事，自然她事根据民间传说去判断，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所以她当时就以为是老黄好心的把昊煜你抢回来，不让你犯了夜游症的妈妈伤害你罢了，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但是，当他们往家里走的时候，芳姨就看到杜艺馨被丢在水里面溺死的情景，症状更是加重，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忘记了这件事情的原因，其实她一直知道，只是好了以后，她选择性地忘记了这件事情罢了。”

“后来呢？你还没有说重点！凶手到底是谁！”秦昊煜眸光似是要喷火一般地逼问着。

“凶手……凶手——”穆秋雨正要说，外头突然响起刹车的声音。

秦牧竟然回来了！

当芳姨在外面叫了声“老爷”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惊呆了，穆秋雨下意识地往秦昊天的怀里躲了躲，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站得理直气壮。

秦牧进家门看到这一帮人的时候，他微微愣怔了片刻后马上就恢复过来，朗声道：“都在呢！”

穆秋雨慢慢地变得激动，趁着秦昊天没注意的时候一下冲了上去，死死地掐住秦牧的脖子：“你个禽兽！赶紧把老黄给我还回来！你要是不还，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秦牧！我穆秋雨说到做到！”

秦牧却一把将她推开，狠狠地甩到一旁，“你个疯婆子，我现在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死的是吧？你跟男人去偷欢，完了，男人死了，你倒回来怪我了，这世间还有这样无耻的事情吗！？

秦牧激动得无以复加，在陆南枝看来，甚至有些莫名的……反常，总觉得他的反应比平日里过大了些，好像是要以此来掩饰什么似的。

“你刚刚去哪了啊？你刚刚为什么要从医院里偷跑出来？是不是心虚了？啊！既然心虚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秦牧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推开，随后对秦昊天道：“这个疯婆子，你再不拉走，我就报警了！当初她婚内出轨那笔账还没跟她算清楚，现在反倒又想过来捣乱，你要是不想她身败名裂的话就赶紧的待她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他是真无情了，以愤怒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陆南枝把他的丁点表情都尽收眼底，默默地在注视着这一切。

秦昊天将几近崩溃的穆秋雨护在背后，激动地与秦牧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而称呼到现在为止，在你我之间已经完全没有用，我千里迢迢的过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那天晚上，你究竟有没有看见过老黄！”

秦牧死死盯着秦昊天的脸，不答反倒冷酷地问道：“你个野种，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个家里问我问题？你以为你是谁？”

“……”

野种……所有人都愕然。

秦昊天更是一脸寂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滚！赶紧给我滚出去！”他说着，甩手就往外头走去，却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留下一堆黄泥。

这泥的颜色，陆南枝和秦昊煜都见过，是秦昊煜妈妈墓地里的泥土。

他刚刚竟是去了墓地！

穆秋雨见状却不屈不挠地追了出去，不断地扒拉着秦牧的衣服，真真的是疯子一般的跟上前去，任凭秦牧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正欲上车之际，穆秋雨一把抓紧了车门，身子前所未有的矫健，一跃就上了车，这个时候，司机已经开车，秦牧让停下也不可能了，因为穆秋雨已经握紧了方向盘，疯了一样的左右转，谁也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