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让祈月惊讶了一次,龚冷天直接命令看门的那两人去吹号,号角声不知怎么竟然连成一片,然后众人便全部赶到了离小镇不足二里的一片树林后,颇为隐秘,进去那里,祈月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外面普普通通,树林中间竟然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广场,地面被压的极为平整,上面都撒上了细沙,而在广场的一角,几十个兵器架明晃晃的摆在那里,祈月看的生气,这苍鸿清风果真是个饭桶,将这些军士遣散,竟然连兵器都没有收回,龚冷天也发现祈月的脸色,有两份自得的笑起来。
祈月问道,"既然龚馆主这样看不惯浔州王,为何不直接将他掀翻?"凭他的实力,怕是可以轻易做到。
龚冷天笑道,"我看不惯的是他那一个人,又不是整个苍鸿,用不着和苍鸿为敌。"祈月他们才到了不久,远处便传来一阵轻响,不久过后,火把晃动,一对对士兵竟然从各个方向涌入,人数众多,但行进间毫不混乱,也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行动迅速的找到自己的方位,从这些人出现一直到整队完毕,用力只有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
远远看去,差不多竟有万人,龚冷天神色更显得几分得意,"我手下的儿郎共万人,从四个小镇集合,每个镇子两千五百人,每百人为一组,共一百组。"祈月凝神看去,果然每十人中间都有一条可供两人行走的缝隙。
一名嗓门奇大的汉子喊道,"报告馆主,列队完毕。"之后就是龚冷天和那群士兵的喊话,没有什么威严的气势,仿似这些人就是自己的兄弟,将前线战事说完,底下众将士个个满脸毅然。
"众位兄弟,为何我们没了钱银粮饷还不肯就此散去,因为我们心中明白,若是我们真的化作一盘散沙,有朝一日,敌人来袭,我们将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而我们的妻儿老小,父老乡亲都将任由敌人随意砍杀,这是我们绝不容许的,而今真有敌人来袭,甚至分不清是哪里的,我们一直坚持不懈训练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等一下,我龚冷天就要去前线杀敌,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免不了死伤,你们没有收国家的粮饷,犯不上为国家卖命,若是愿意去的,就留在这里,若是不愿去的,就回去,若是我龚冷天还能回来,你们还是我的兄弟!"
整个广场上寂静无声,竟没有任何人离开,又等了一阵,龚冷天再次开口,"怎么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徐三鹿,你是家中独子,上有需要奉养的爹娘,出列!"
前排的一名士兵向前走了一步,可是看了众多士兵一眼,又退了回去,"馆主,我父母那里有堂哥养着,要人家的娃娃为自己拼命,自家的娃娃却逃了回来,今天做了逃兵,爹娘说不定不会认我了。我不回去!"然后那名大嗓门喊道,"我愿意跟着馆主去杀敌!"
然后便是响彻夜空的喊声,"我愿意跟着馆主去杀敌!"万人之中,竟然没有走出一人,就在这一刻,这些没有一点粮饷,需要自力更生的士兵让祈月肃然起敬,这就是一直以来祈月相信龚冷天会带着属下去杀敌的原因,因为若是没有深埋在心中的信仰,他们绝不会又聚在一起,每天还坚持操练,他们要做的,是保护家园。
大队人马开始出发,星夜清冷,偌大的广场只剩下噼啪迸着火星的火把和空荡荡的兵器架。施横又被放了出来,祈月原本也没有预备将他怎样,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焦虑过,敌人应该就要来了,现在的情况绝对没有比祈月等人没有来时更坏,而且大路城和小路城的一万兵马已经到了,并且严阵以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自己这里只有三万多人马,抵得上敌人的一半,就算守城比较容易,但是也绝度没有理由撑下来,他知道祈月领着人去搬救兵了,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救兵根本无处可搬。天色逐渐亮起来,当泛着鱼肚白的天空下,上万大军涌入奇峰城时,施横惊呆了。
而就在这时候,敌人也开始进攻,没有任何花哨,这是一场苦战,一方攻,一方守,守得拼得性命,攻的也倾尽全力,祈月没有离开城墙,虽然短箭如雨,但是祈月的身法还不至于被盲箭伤了,到后来完全变成了人数的消耗,无比的惨烈,处处可见血肉横飞,血腥气味弥漫,哀嚎声充斥耳际。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日月无光的感觉。就是祈月都觉得阵阵恶心,真正的战场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但是杀红眼的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一仗直接打到了中午,外面那一群人似乎都有用不完的气力,数不清的云梯搭上城墙,数不清的大石纷飞,短箭窜行,有人真正的战场就聚集在城墙的云梯上和城墙上,每一刻都有很多人丧命,但是没有人再有心思去畏惧,杀敌或是被杀已经成了反射,好在奇峰城这里好手真是不少,始终没有让敌人杀入城内。
突生异变,就在城外,一大队士兵竟然横着切入敌军的队伍中央,敌军顿时乱了阵脚,被偷袭的人大肆砍杀,那里的状况比起这里只会更加血腥,因为因为他们来的太过突然,让那些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城墙上的士兵措手不及,简直有些像是单方面的砍杀。
城墙上却奇峰城上的士兵发出震天的欢呼,援军到了,等到敌军反应过来开始反抗,大势已去,敌军的首领已然明白,终于吹响撤军的号角,奇峰城赢了,赢得让所有人意想不到。
敌人开始撤退,下面的援军追击一阵,又留下上千敌军性命,才有条不紊的回城,祈月看不清这些人的面貌,但是那展迎风飘动的大旗上澧水二字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些人的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