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鸿潇然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完全在祈月的意料之内,若不是祈月拉着,他很有可能不再向前走一步。但是从始至终,也没有甩开祈月牵引的手。
整个雍和宫都静悄悄的,连一个宫人都看不见,和祈月所设想的一样,境皇苍鸿破已经被隔绝起来,虽然从来没有来过,但是根据这里的布局习惯祈月还是轻易的找到苍鸿破的寝宫,让祈月诧异的是,苍鸿破在这种时候竟然没有睡觉,正睁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只是短短的数月,这人竟然仿似苍老了十几岁,两鬓的头发竟然已经霜白了。就算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祈月还是忍不住感慨。
听到走步的声音,苍鸿破并没有回头,"今日皇后真是早,你要的东西寡人不是已经写了,至于玉玺,是真的丢了,你就是再问寡人也找不到。"竟是以为来人是皇后,看来真的不知皇后已经死了。祈月皱眉,从苍鸿破所说的话中听出了许多内容。
许久听不到回应,苍鸿破终于有所觉悟,转过脸来,看到二人后先是一惊,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潇然?你来了。"竟是要挣扎着坐起来。苍鸿潇然冷哼一声,将脸转过去名对窗外,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息。苍鸿破愣了一下,颓然的躺回去,才看向祈月,"是你带他来的?"祈月点点头,苍鸿破有些哀伤的看着苍鸿潇然的背影。然后叹息了一声。这个他最优秀也是自己有意传位的儿子恰恰恨着自己。
祈月看了苍鸿潇然一眼,然后转回来道,"我来是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苍鸿破皱眉,"什么?"
祈月将一直攥在手心中的那方丝帕递了过去,苍鸿破见到上面的血迹,竟然浑身一颤,但是也未多说,深吸了一口气后将丝帕展开,点点鲜血犹如雪中红梅般妖艳美丽,却让苍鸿破呼吸急促了起来,祈月对于他的反应并不太在意,眼睛落在了丝帕上,刺绣的娟秀字迹显示主人是一位温婉的女子,只有四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明明已经看过了很多次,可是每看一次还是让祈月为那个女子心疼。
苍鸿破颤抖着将丝帕捂近胸口,轻咳了一声,嘴角竟然溢出鲜血,祈月看的眉角一跳,苍鸿破声音低哑无比,"兰儿她怎么了?"
"兰妃娘娘昨夜先去了。"祈月说的平静无比,却让苍鸿破惨笑出声,"果然是这样,兰儿...兰儿..."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握着丝帕的手展开又合上,每看一眼那上面的字迹,眼中的痛苦就浓重一分,似乎整个人都已经再也承载不住,无声的扭曲着整张脸。
"你不配叫母妃的名字!"苍鸿潇然终于出声,却是怒吼着。苍鸿破终于被这声怒吼惊醒,痛苦的看着苍鸿潇然,这辈子唯一的心爱的女子和自己的孩子。
祈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打破了两名男子的对视,"我来这里,只是想要替兰妃娘娘问陛下一个问题。"苍鸿破看向祈月,一时之间表情竟然是迷茫的,祈月接着道,"问陛下想明白了吗?"
苍鸿破竟然被祈月短短的几个字问的浑身一震,然后宛如没有意识般的重复,"明白什么?"
祈月轻笑了一下,"明白和兰妃有关的一切。"见苍鸿破那样的犹豫和闪躲,露出一丝冷笑,"其实陛下不用回答,我知道,陛下不但明白了,而且早就明白了,只是..."祈月直视着他,眼中竟带着丝丝的逼迫,"你自己都不敢承认。"
苍鸿破不敢置信的看着祈月,眼中的震惊显示着祈月所说的竟然句句属实。祈月看到他的表情,更加的为那个女子不平,不顾苍鸿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接着说,"你被皇后的谗言和看到的表象蒙骗了,很震怒,自己全心对待的女子竟然和侍卫有染,越是在意,就越是震怒,这种感觉对于一直顺遂的您来说,简直不能承受,于是没有看见疑点重重,没有看见兰妃的冤屈,将兰妃远远的打法到冷宫,眼不见心不烦。"
苍鸿破和苍鸿潇然都静静的盯着祈月,祈月对这一国之主在这种事的表现简直带着轻蔑,"但所有是事都沉积,您想明白了,那样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女子,又是在您盛宠期间,更何况是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只是想明白以后您怕了。"
苍鸿破似乎终于平静下来,接口道,"如果是一年两年,我会毫不犹豫将兰儿接回身边,就算三年五年,我也会负荆请罪,可是时间太久了,足足十年后我才想明白,十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对于一个女子最最重要的十年,我就那样冤枉着她,我不是没去过,可是看着冷宫简陋破败的样子,我就害怕了,兰儿一定不会原谅我,她会恨我冤枉他十年,于是我退缩了,我总是在想,等我找到更好的时机就将她接回来。"声音中有着无比的沧桑和焦虑,沉痛的几乎哑了,"可是每过一年,我就多一年的害怕和懊悔,总是在想若是去年就将她接回来说不定兰儿已经原谅我了,我就更加的退缩...时间越长我就越害怕"他颤巍巍的坐到了床沿,祈月仿佛从他身上看到岁月的蹉跎和用无休止的煎熬。
"我怕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就想我要用什么方法延续,我四处求那种长生不老的的方法,然后终于炼出了万方,还有半月便是兰儿的生辰,我就想我拿着万方去向兰儿请罪,然后弥补她这么多年的岁月,可是..."一国之主终于在将心中所想说出后流下了泪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