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病房
叶叔扬受的伤并不严重,可谁也妨碍不了他要当成大病养,扬麟运转到如今,叶叔扬也不是第一次不坐镇,所以并不会因为他受伤而运转不下去,只是苦了遇到重要事情需要跑腿的周助。
今天周助又划拉了一堆文件过来医院,内心早已经把叶叔扬问候了八百遍。
推开病房的门,周助见背对着阳光的男人慢慢转过来,见到他后只微微换了个靠姿,又闲散无事地低头翻着手上的书。
和他对比,周助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个悲剧。
“老大,这是今天要签字的文件。”周助把东西重重放在桌上。
叶叔扬头也不抬:“先放着吧,待会儿我再看,你下午再过来拿。”
周助:……
没多久秦朗也过来了,他扫了一圈没见凌晚晚,走进来随意扯了张椅子坐下。
见他这样,周助知道秦朗可能是查出了什么,于是收起了愤慨的面容,面上换了一副认真的神色。
“查出来了,和你想的一样,的确是夫人做的。”
秦朗的声音很淡,但周助却觉得这一句话像是六月飞霜那般,将病房里的气温降到了最低,他转头去看叶叔扬,那张脸似乎没有什么破绽,但仔细看,周助还是能看出那双幽深的眼眸下藏着的失望。
周助试问,一个母亲之前欺骗孩子得了重症即将要死去,而就在昨天,竟然雇凶除掉亲生儿子。
这种失望,叶叔扬从小到底尝到了多少?
“别告诉那边。”
秦朗点头,“我知道,只是怕是瞒不了多久。”
话刚出口,病房的门被人踹开,叶知冬沉着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周助捂着脸想走,但叶知冬显然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见到叶叔扬脖子上挂着的绷带,原本带着盛怒的脸更绷紧了,他几步走到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叶叔扬,抿着唇双眼冷冽的问:“谁干的?”
“只是个意外。”叶叔扬神色淡淡。
叶知冬冷笑,用力抓了一把叶叔扬的手:“只是个意外?”说完拔高声音:“意外是枪伤是吗!”
叶叔扬面色不改,“谁跟你说的枪伤,只是开车不小心擦伤罢了。”
“主治医生说的。”叶知冬冷冷地睨着周助,“你来说,一五一十全说清楚。”
周助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在他身边还有个秦朗,后者连犹豫也没犹豫一下就道:“杨清秋做的,您要问就去问她吧,叔扬需要休息。”
叶知冬面色铁青,他看了眼叶叔扬,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别看我。”
叶叔扬盯着秦朗不放,后者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说他也会猜到是什么,先生又不是傻的。”
叶知冬一路往杨清秋的别墅而去。
到了门前,他接到叶言之的电话,后者让他平复心情不要太过生气,他简短地回了三个字就挂了电话。
摁了门铃,叶知冬冷冷地朝对话机说:“开门。”
“先生,夫人还在午休,您要不要下午再过来?”佣人在里面小心翼翼地问。
叶知冬语声冰冷:“我就说一次,开门。”
没多久,叶知冬听见杨清秋那一贯没有情绪的声音让佣人开门,随着门锁被拉开,叶知冬大步朝里面走,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碰见叶知秋,而后者似乎见到他一点也不意外,叶知冬在沙发上坐下,看叶知秋挥手遣退了客厅中的佣人。
杨清秋喜花,不管是别墅中的院子还是各个房间,几乎每个角落都会摆着刚摘下来的花朵,经过她的修剪而更精致。
此刻杨清秋就在插花,她不停地转动着花瓶的方向,要保证每个角度看过去都能漂亮。
三人没有谁先开口。
杨清秋摆弄好了最后一瓶花,目光淡淡地去看叶知冬,问他,“过来有什么事吗?不在医院陪老爷子?”
叶知冬扫了眼叶知秋,冷嘲道:“小叔能在这住着,我一个当丈夫的人过来还是错事了?”
“叶知冬,注意你的措辞!”杨清秋动了怒。
“措辞?”叶知冬猛地将茶杯往地上摔,“你让人去杀叔扬,就在这跟小叔子偷情,杨清秋,你真当自己是武则天了不成?”
杨清秋看着地毯上那绽出的水花,抬眸冷冷地看着叶知冬,“你这是什么意思?”
“叔扬怎么来的你我都清楚,我接受这个儿子,不代表我会接受你,杨清秋,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还是谁的妻子,你最好坐稳这个身份了。”
说完话,叶知冬看向叶知秋。
“忘了告诉你,小弟。”叶知冬道,“医生说父亲状况良好,再过不久就有可能苏醒。”
叶知秋神色不变地说:“是吗,这还真的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希望如此吧。”
说完这话,叶知冬抽身离开,出玄关时不经意碰到角落里摆得好好的花瓶,他一脸可惜地说:“真是可惜,没想到会碰到这瓶花,叶夫人,还得劳烦你再修一瓶花了,不过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享受的事,你说呢?”
杨清秋敛了眸色,抿着唇没说话,叶知冬优雅地抛下一句话离开。
“祝你们下午愉快。”
等佣人过来说叶知冬已经走了,杨清秋即刻将手中的东西朝叶知秋砸过去:“你让人去动叔扬?”
叶知秋偏头躲开,他眯了眯眼说:“你相信这种挑拨离间的话?”
“最好如此。”杨清秋定定地看着他,“叔扬是我儿子,就算我们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也轮不到你对他做些什么。”
叶知秋偏头拿了报纸摊开,完全不理会杨清秋,这么多年过来了,彼此什么人知道的还少么。
杨清秋也不在意叶知秋的态度,她面目冷淡地盯着叶知秋,“当初你让我装病骗叔扬,不过就是想让他跟唐语嫣订婚,这次你又想干什么?把他跟老头子一样搞进医院当个植物人?叶知秋我告诉你,这事没那么简单。”
“别把自己当什么好人,你当初怎么把叶叔扬生出来的还用我提醒吗?”
两人均撕破了脸皮,叶知秋说话不再留情面,杨清秋也报以冷笑。
“叶知秋,你的把柄还在我手上,你掂量一下你现在合适跟我翻脸么。”
叶知秋淡定翻报纸,看也不看杨清秋一眼,的确如此,当初为了相互制衡,他们彼此手握对方把柄。
杨清秋没在咄咄逼人,只问了起初的问题,“叔扬那边是不是你派的人?”
“不是。”叶知秋淡淡道,“应该是行止,他最近被叔扬逼得是无路可走了。”
杨清秋突然就笑了,“你找这么个能力不足的人跟叔扬斗有意思吗?”
“能力不足野心不小,这样的人容易控制。”叶知秋淡淡道。
“但愿如此。”
另一边,打发了周助,叶叔扬跟着秦朗回了PT,秦朗把人带到了负一楼,双手插兜淡淡的说,“别把人玩死了,我还有事情要问。”
叶叔扬抬眸眯着眼说,“怎么会,我是个合法的商人。”
秦朗回他一个冷笑上去了。
阿宽跃跃欲试地揉了几下肩膀说,“叶先生,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叶叔扬也笑,“你很愉悦?”
“还行,太久没人犯到手上了,手痒好些日子了呢。”
叶叔扬没再说话,示意阿宽去开门,后者上去输了密码,电子门咔了一声往两边打开,之前那三个男人神色萎靡地靠坐在墙根上,哪里还有傲慢的样子。
“叶先生想从哪个开始?”阿宽问。
说这话的时候,叶叔扬注意到那三人目光闪了几下,想来之前秦朗的人就已经招呼过他们了。
很有可能就是身边的阿宽。
叶叔扬对别的两个不感兴趣,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中间那男人,阿宽见状,凑到叶叔扬身边说,“他叫覃想,津市道上的人。”
“津市的?”叶叔扬挑眉,“怪不得这么嚣张。”
阿宽笑,“所谓不知者无畏么,哈哈哈。”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出了句成语,阿宽异常兴奋,笑个不停。
叶叔扬走过去单手把那男人揪着领子提溜起来,怎么看都觉得不像那么回事,但哪里异常又说不上来。
“带出来。”叶叔扬丢开人往外走,阿宽会意,将人拖了出去跟着。
叶叔扬去楼上找了秦朗,两人站在落地窗前盯着酒吧里正热舞的年轻人。
白天的PT大多以学生为主,青年人为寻求刺激往往爱来酒吧这种人龙混杂的地方。
“没那么简单。”秦朗点燃根烟夹在指间没抽。
叶叔扬眯了眯眼,低头看那根烟问,“戒了?”
“童欣对烟味过敏。”秦朗淡淡道。
叶叔扬微笑,想起凌晚晚突然神情一变,“把人带进来。”
阿宽在门外闻言,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进来,然后手一甩,就把手中的覃想给甩到了地板上,额角磕出了血痕。
叶叔扬踩着皮鞋将他的半张脸踩在脚下,冷冷的问,“谁让你来的?”
覃想眉间一大片汗珠,睫毛滑稽地挂着,但他却不敢乱动,生怕叶叔扬一个不高兴他便没命。
“叶夫人让我做的。”覃想说。
叶叔扬冷笑,“谁告诉你凌晚晚的事的?”
“叶夫人……”
秦朗打断他的话,“你最好识相一点,不是只有我们有家人,你老婆还不错。”
“秦哥,祸不及妻儿,这是道上的规矩。”
秦朗冷眼,“你动叔扬的人怎么没想过道上的规矩?”
叶叔扬没跟他废话,直接卸了他的胳膊,骨头断了,但皮肉还连着,不过很疼就是了。
但覃想还算是个汉子,愣是没喊一声疼。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想清楚,你说一句谎话,我卸你一条胳膊,再有一句谎话,我让你一双儿女生不如死。”
“叶先生真能开玩笑,我说的有哪一句不是真的?”
叶叔扬也不受他激怒,意大利手工皮鞋踩着覃想那两条受了伤的腿,看着他隐忍着疼额头冒出的冷汗,脚尖碾压一点也没有顾及,“覃想,我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我给过你机会,你明面上的私生女你不在乎,你的那双儿女我可不会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