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去过诗香雅阁求过侧妃娘娘了么?”移步走到一旁,淡淡的身影不随着流淌。
“老奴去过了,给侧妃主子磕了头,可是侧妃主子就是不放人。老奴看到玉蝉已经坚持不住了。”袁妈又想到女儿跪在庭院中的惨样,心头一阵绞痛,又顿时跪在蔺珂面前,“夫人,老奴求求你,你去救救玉蝉吧,老奴已经没了玉蝶,不能再没有玉蝉了,若是她两个都没了,老奴也活不下去了呀,夫人,老奴求您超生,求您开恩呀。”
袁妈的响头磕得很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宛如空灵的水灵滴落下来,砸起一个很大很大的坑。蔺珂斜眸看着她,她应该懂袁妈会来找她求救的原因,而凤蓉儿那里为何执意不肯放人,却让蔺珂的心里泛起狐疑。
最终,她还是抵制住了犹豫,与袁妈一起出了归欣苑。
这一年里,她极少出现在府里其他夫人的庭院里,自从那日凤蓉儿亲自来喊她去花园赏花遭到祁煜回话拒绝后,那样的活动若不是有祁煜在,她便不会再出现,或者说她不会知道。偶尔在曲廊里见到或是碰到,不是作势无意的避开,便是打声招呼而已。
蔺珂不懂,却不介意,反正她的生活并不要这些人来点缀。
还有欧阳静,他似乎有争对性的嘲笑自己不止一次两次,与其他的情况不同,或是遇到欧阳静,她则是能装着看不见就装着看不见,能避开就避开。或许他也感觉到自己于他的态度了,没关系,她不在乎。
夜已深了,快到诗香雅阁时蔺珂在想凤蓉儿这会儿可是有睡下,若是她和袁妈前去她闭门不见又当如何?如果她直接将玉蝉带离,事必又会引起一场毫无意义的风波,她不愿意再从祁煜的口中听到他指桑说槐的提醒话。
可幸的是蔺珂的担心多余,诗香雅阁这会大门还是大开的,就像是在等着某人光临一样,是的,就像是在等着某人光临一样。沉寂太久了,总会有人因为什么原因而掩耐不住。蔺珂则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言行。她不是个愿意受束缚的人,在意识到自己要束缚举止后,她感到有些可笑和悲哀。
诗香雅阁的门口有两个仆侍守着,见到蔺珂和袁妈也只是略略的躬了躬身而已。蔺珂就这样轻易的迈过了高高的门槛。袁妈显得有些着急,腿脚不由自由的添快,当蔺珂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扑到庭院中紧紧将女儿玉蝉抱在怀里。又因为束缚于府里的规矩和胆怯,不敢张声哭泣,她的隐忍只让她的泪水如此刻的月光一样朦胧和模糊。
寇云站在门槛处,冷冷的看了一眼袁妈和玉蝉后,来到蔺珂跟前请安,“奴婢见过珂夫人。”
蔺珂没有吱声,只是略作颌首。随即将目光移向了袁妈那里。玉蝉的脸颊已经红肿至深,眼中的神采也变得呆滞无神,身上的衣衫绫乱无序,跪在地上的的裙子已经变成了褐色,跪了那么久,想必此刻亦已无知无觉了。
不怪得袁妈伤心落泪了,任谁家女儿遭此一劫皆无不恸的,何况玉蝉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那凤蓉儿是真的想让她在这儿跪死了去。
“寇云姑娘,请你通知一声侧妃姐姐,就说蔺珂求见。”云眸一转,飘向了寇云,那个在府里自恃过人的侍婢。
寇云很乐意看到被王爷宠上天的珂夫人开口求她,可惜主子有令,不让她轻易见她。讪笑了一声开口,“回珂夫人的话,主子有命,她身上有伤,今日又乏得很,所以想早些歇息,您瞧这门都关上了,或许这会儿都已躺下了罢。”
“寇云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替珂夫人通报一声,看在袁妈曾经替你熬药的份上,你就行行好吧。”袁妈生怕寇云不答应,抢在蔺珂前面大声开口。
袁妈这么大声说话,她是想把睡下的凤蓉儿吵醒么?看来她已经做好豁出去的觉悟了。蔺珂又说:“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寇云姑娘就麻烦你通报一声吧。”
眼前向她作求的女子,没有半分卑微,如在院子里弥浮的月色般坦坦荡荡,不见任何求人的媚态和低声下气,这让寇云心里很不舒服,明明只是个妾侍,却生就了一副天生正主模样的脾性。她作势为难的说:“夫人有所不知,主子的命令我们做奴婢的那敢违抗呀。”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让蔺珂见到侧妃主子,反正这玉蝉是生是死和她寇云有什么相干。
这里蔺珂才要张开,袁妈却突然大声的叫起来,“玉蝉,玉蝉,你怎么了,你醒醒吧,你别吓娘,玉蝉,玉蝉。”
玉蝉已经昏倒在了袁妈怀里,与其说是昏倒,还不如说她是死生不知。蔺珂也有些急了,从来没有一条人命在她面前流逝过,难道今夜就要开这个先河吗?
门徒然打开,一侍婢先出了来,紧接着响起凤蓉儿不紧不慢的声音,“什么事情这么吵,闹得我睡不得觉。”
袁妈只顾哭她的女儿,已经不在意是谁在说话了。蔺珂看了过去,盈了一礼,“侧妃姐姐。”
“哟,这不是珂妹妹吗?这大半夜的你不休息跑来我诗香雅阁做什么?你不会是来这里找王爷的罢,我告诉你,王爷今日出城去了,要明儿中午才回来。”
凤蓉儿自顾的说了一堆话,听得蔺珂觉得很是不堪。她知道祁煜有个规矩,若是那一日他不回府,都会放话在府里,而她又岂有不知之理,那一定就是凤蓉儿故意的了。“姐姐误会了,我不是来找王爷的。”
“那妹妹今夜至此是……?”
她在明知故问,而蔺珂又不得不将来意道明,“是这样的,我想替玉蝉求求姐姐,你看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就放过玉蝉罢。”
“哦,原来是为玉蝉这个贱婢来的呀。”凤蓉儿轻蔑的瞟了一眼袁妈怀里的人儿,言道:“府里早就传言说妹妹生就了一副好心肠,只是那也得分什么时候。”说着她抬起手伸到蔺珂面前,说:“我是主子,她只是个奴婢,哪儿有奴才侍候主子侍候到受伤的?而且这府里有府里的规矩,犯了错就得罚,妹妹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那是一块茶盏盖大的红印,且已经起了很大一个水泡,不怪凤蓉儿生气了,可蔺珂觉得她有点儿刻意想挑起是非的意味,就是存心想找她吵架。“姐姐说得是,只是玉蝉已经知错了,相信她绝不会再犯此等错误,姐姐仁慈,你就饶过她这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