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佩环是我的孩子么？”

面对质问，凤欣儿浑身一颤，可她硬着气回看祁煜，“是，佩环是你的女儿。”

祁煜看凤欣儿的视线越来越陌生，他想问问上苍为何权力可以把一个女人变成这样无耻。“前些天我进宫去看母妃，佩环正巧在宫里玩耍，她不小心弄破了手指，我趁着柳嬷嬷去拿药箱时弄来碗清水，紧接着弄破自己的手指，让两滴血同时滴到清水碗里，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他看到凤欣儿强硬的势气开始软了下去，看到她笃定的眼睛开始瞪大，显然她知道结局。

“是的，两滴血并没有融在一起。”祁煜勾起一方唇角，唇边的笑意看来是那般让人悚寒，“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佩环不是我的女儿，更不相信你连自己女儿的父亲是谁都搞不清楚。可是你却说佩环是我的孩子，一直一直都是这样跟我说的。你骗了我那么多年，你骗得我好苦你知道吗。”

甩开手，祁煜抑忍着愤怒的表情起身后退两步，缄了口，这回他想听听凤欣儿会如何替自己辩解。可是他臆测错了，凤欣儿不再为自己辩解，而是边起身边问他，“当蔺珂带着孩子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也用这种方法证明瑾儿是不是你的儿子么？”

“瑾儿不需要证明，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别人的孩子。”

听着祁煜肯定的语气，凤欣儿心下怒火直升，“你就这么肯定，难道就是因为他身边有和你一样的胎记？”

这算是其一吧，可他更相信蔺珂的为人。“瑾儿是我的孩子，珂儿绝不会活得像你这样荒唐。”事情说开后，他都怀疑凤欣儿的父亲一开始就打上了他的主意，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在宫里是他亲自带着凤欣儿来到他面前介绍他认识的。

“你就这样相信她，这么说就算我为当年的所作所为后悔，愿意重新回到你身边你也不会要我了？”

她终于承认了，祁煜却似有块巨石压在胸口一样闷涩。缓缓侧过身去，他已不愿再和凤欣儿说些什么，挥了挥手叹息道：“你走吧，去做你的皇后。”

祁煜突然平稳的声音听得凤欣儿的心在揪，他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低垂的右手中突然从绫袖中滑握一柄匕首，眨眼间朝祁煜刺去。

窗外看着的蔺珂和祁旭也被这突中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蔺珂更是惊恐万状的喊道：“祁煜小……。”心还未出口，就见着凤欣儿手里短短的匕首完全没入了祁煜的腰间。

祁煜回过头错愕的看着凤欣儿，又看到蔺珂神情苍白的愣在窗外。视线再次停在凤欣儿身上，他看到凤欣儿眼中的决绝悲伤和阴狠毒辣，“你……。”

“我得不到你，也不会让蔺珂那个贱人得到。你想和她双宿双栖远离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是蔺珂冲进书房后听到凤欣儿说的话。祁旭冲上前将凤欣儿甩到一旁，蔺珂上前扶着站立不稳的祁煜。血顺着匕首湿了衫摆，湿了蔺珂的手，那温热的感触让她整颗心都停止了跳动。“祁煜，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她在明知故问，那是因为找不到话说。

看着蔺珂眼中的泪水潸然而落，她怎么又哭了呢？“我不痛，你不哭。”

蔺珂摇了摇头，突然看到从伤口溢出的血渐渐变黑，浑身禁不住一颤，这刀上有毒。无措的看着祁煜，又偏过头去看向凤欣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凤欣儿是有备而来的，她知道祁煜有和她一同离去的消息后，准备鱼死网破的。

祁旭也注意到情况危险，他狠狠的瞪着凤欣儿，用眼神质问她为何这跟计划中不一样？可是现在祁煜的情况耽搁不得，忙跑到门口朗声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转过头来，就听到她回答蔺珂的话，“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五年前松罗的毒你能解，五年后的赤峰散你未必解得了。”

“你什么意思？”蔺珂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祁旭怒视着凤欣儿，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欣儿姐姐，她张狂的态度就像一个女鬼。

凤欣儿同时应着两人的话，“我不会允许王爷的背弃，他是属于我的。如果他不属于我，我也不会让他属于你这个贱人。我曾经告诉过你刘锡其人，这是他的无解之毒。你放心，我不会让王爷死得那样痛快，我要让你看着她痛苦的死去。”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蔺珂急了，她本想让凤欣儿说出毒药，一听到这话她完全焦急疯了。

“赤峰散的毒会慢慢渗进血液里，除了接受治疗伤口愈合的药外，其余的药都是毒。”看着蔺珂的惨白无血色，凤欣儿笑得更欢了，“就是说如果你给他解毒，王爷非常毒性不会减轻反而会添重。我相信这就是刘锡被江湖上称作毒王的原因罢，就算是你师傅梅翁，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份。”

“我不相信没有解药。”蔺珂不相信凤欣儿会真的害祁煜，“你骗我的对不对，凤欣儿，只要你把解药拿出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珂儿。”祁煜的视线模糊了，可是他的听觉还未受影响。紧握着蔺珂的手，“不要求她。”

看着祁煜与蔺珂相扶相持的模样，凤欣儿的视线又阴狠了一分，“你当我是在开玩笑么？这个时候我没空跟你开玩笑，祁煜死定了，这种毒会让他活两个月，身子慢慢虚弱而死，你不是很爱他吗？那你就看着他死吧，不论是对你还是对王爷，我相信你们都愿意死在彼此看得见的地方。”

她多么希望凤欣儿是在开玩笑，可那让人绝望的态度让蔺珂浑身冷汗涔涔。她束袖而去，没人敢拦她，只是因为她是皇后，当今皇后。

应唤的下人们冲进书房，看到这一切时都慌了神。祁旭又忙命人去将蒌御医请来，这才和其他人一起扶着几近晕厥的祁煜回到房里。

柏瑛在门口等了很久也不见夫人出来，便生了回转去寻的心思，可当她走到半路时突然看到一个人朝着她走来。那人是个女子，虽说带着斗蓬，可她决不会认错人，那是皇后凤欣儿。边疑惑她到此的目的，又忙与她错开。

少顷看到她出了王府，这才按着来时路回到夫人和王爷共住的院子。她有些奇怪此时进进出出屋子的下人们，手里端着一盆盆什么出来。忙跑过去一看，见到那一盆盆血水时脸上的平静再也保持不住了，快速冲进屋子。

屋子里，床榻上，祁煜仅用最后一丝理智看着蔺珂的一脸恐惧和焦急。他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蔺珂在他的视线中只是一片朦胧和白茫。他怎么可以看不清她的样子？心里很慌，想伸手拉着她却又使不出半分力气。